“乔斯达家族的故事需要经历六个主角、六次冒险才能真正完整”这句话也不过是他们单方面独断的推理,甚至所谓命运的“必然”,从一开始也只是一种假设而已。
虽然到目前为止,从老祖宗到仗助、乔鲁诺,都已经按照命运的“必然”逐一重新降生,但是这条所谓的准则,也不过是来源于当时他们毫无根据的直觉和猜测……
换句话说,到现在为止,他们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重来一世的机会——那么多波纹战士、替身使者,为什么偏偏是他们拥有这个机会?
冥冥之中,他、乔斯达家族的其他人甚至他们的敌人,似乎都仍然在被无形的命运牵着鼻子走。
某种无法言说的惊悚感猛然间萦绕在承太郎心头,仿佛有无数隐形的绳环绕在自己身周,诱骗自己走上某条事先注定的道路。
联系到从花京院、阿布德尔、波鲁那雷夫以及那个“黄色节制”口中有关迪奥的信息,承太郎莫名有一种被扼住咽喉的不安感——
星尘远征军这一世的这场“讨伐”的真正的目标,究竟应该是谁?
一场没有目标的远征,又会让他们走向何处?
“——各位,我有一个请求!”
承太郎收回发散的思绪,抬头看了一眼桌对面茶足饭饱后,彻底恢复精神的波鲁那雷夫,大概猜到了对方要说什么。
其他几个人大概心里也有些底,但都没有要阻止的意思,反而都相视一笑,好整以暇等待着这个活泼的法国人的发言。
“三年前,我的妹妹雪莉死于一个两手皆为右手的恶魔身下,他用令人发指的禽兽行径玷污了雪莉的名誉和生命,令她的灵魂至今难以安息。而我自那日起就发下毒誓,一定要替她复仇。”
波鲁那雷夫沉声将之前对承太郎等人说过的内容重复了一遍,眼中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
“而在半年前,我根据一些线索追查到埃及,却在找到更多线索前,就被一个自称乔纳森·乔斯达,但是真名似乎是迪奥的男人诱骗,不小心被他种下肉芽,成了他座下十二仆从中的一员……呃,多亏了承太郎,我才能重获自由。”
波鲁那雷夫在提及“十二仆从”时整张脸都皱了起来,露出一个呲牙咧嘴的痛苦表情:
“总之,我接下来要重新回到埃及继续调查关于那个杀死我妹妹的男人的线索——如何,你们的旅行队伍考不考虑多我一个?”
承太郎和花京院明显没什么异议,阿布德尔倒是微微挑起眉毛看了一眼这个似乎不太可靠的银发男人,西撒摊手不做表示,乔瑟夫猛地一拍桌子——
“NICE——小伙子,就等你这句话呢!我可是很看好你的哟,波鲁那雷夫!”
法国男人眼睛一亮,欢呼雀跃一蹦三尺高,结果险些摔了个大马趴——这时,一道银白透明的影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从地面上钻出来托住了他的大腿和后背。
突然出现的半透明替身默默把波鲁那雷夫扶正,用空洞的眼睛扫过桌边所有人,突然用手里的巨大弯刀刀柄点了点自己胸口,小声开口:“……两个。”
还没见过“清澈淑女”的阿布德尔差点当场喊出了“红色魔术师”,幸好花京院眼明手快按住了对偷袭反应过于灵敏的埃及占卜师,西撒则一头雾水地看着波鲁那雷夫以一种完全不科学的角度斜着从地板上站了起来。
承太郎眯了眯眼睛,反应过来这个接近鬼魂般的替身的意思——她希望他们能加上两个新的旅伴,波鲁那雷夫,还有她自己。
另一边乔瑟夫显然也明白了“清澈淑女”,或者说是“雪莉”的意思。
在不敌对的情况下,这个手执两米多高巨大弯刀的可怖替身也不过是个可怜少女的亡魂罢了,她仅存的记忆和智力都只余下守护血亲的执念,以及对自己死亡的迷茫。
“雪莉……”波鲁那雷夫被突然出现的“妹妹”猝不及防吓了一跳,怔怔地看着那个浑身裹着锁链的透明银白替身,情不自禁伸出手去,后者却一激灵,旋身躲开,脖颈上刻印着“CHASTE”的粗重项圈碰撞着发出沉闷声响,随即无声消散在了空气中。
——尽管作为“替身”,她的身体不可能再被任何一个人类所触碰到。
“哥哥……旅行……带上我。”在彻底消散前,少女细弱的声音空灵地回荡在窄小餐馆里,“你记得名字……我就在。”
波鲁那雷夫缓缓收回什么都没抓住的手,眼角泛着晶莹,就连呼吸声都染上几分颤抖。
“来干杯吧,为波鲁那雷夫,为雪莉的加入。”承太郎忽然开口,高高举起手中的玻璃杯,以茶代酒一饮而尽。
波鲁那雷夫有点茫然地抬头,只见那个眉眼锐利、浑身无时不刻散发着不好惹的冷酷气场的混血日本人,主动朝他举起了杯盏致意,神色中流露出一分少见的柔软。
“来来来,干杯!”乔瑟夫是第二个反应过来的,举起手中的茶杯,模仿着美国好莱坞大片里的场景踩到椅子上高呼,“敬自由!”
西撒看了眼自己那几乎不着调了半辈子的师弟,无奈摇摇头,微笑着对波鲁那雷夫举起杯子:“敬命运!”
“敬友谊!”花京院含笑着一同高举茶盏。
最后是深色皮肤的占卜师,他浑厚的声音铿锵有力:
“敬勇气——敬吾等友人波鲁那雷夫与其贤妹雪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