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书其实练过毛笔字,但他到底是现代来的,哪怕会抓毛笔写字,速度也绝对赶不上硬笔字,昨晚上便从背包里翻出根钢笔来用。
现下听到吴勇问,他直接开始编瞎话:“这是祖父出海时带回来的,名叫钢笔。如今家里落败,这钢笔还算小巧,我不忍发卖,便留下用了。”
吴勇好奇不已,但一听是徐书祖上的东西,便不再多问,只好奇地盯着徐书给钢笔灌墨水,看着徐书执笔写字。
徐书正要落笔,被他盯得有点不自在,无语了片刻:“刚才拟的食材,都准备好了?”
吴勇呵呵笑了两声,摸了摸鼻尖:“你忙,你忙,我这就去买。”
看他这态度,徐书都有点闹不清到底谁才是老板了,他无奈地摇头,继续落笔誊抄。
钢笔字墨水干地块,规划也不算多,满打满算就两页纸的量。徐书写完就有点想回家了,只是吴勇出门买食材还没回来,他也不好不告而别,就坐在堂内发呆,想着小木槿现在在干什么。
此时的沐京华正被沈着盯着看书练字。
虽然昨天和沐京华说过不要再跑回家干活,但徐书还是不放心这小孩,今早来村长家瞧见沈着,便特意嘱咐了沈着要好好盯着他学习。
沈着头一次被师父予以重任,当然尽心尽力,这一天下来目光就没怎么离开过沐京华。
沐京华一个小哥儿哪里被人这样盯过,脸红地不好意思看人。还是最后沈大娘看出不妥,敲了沈着两下,才让沈着稍微收敛了些。
但也只是一些,一吃完早饭,沈着便捧着自己的书本凑到了沐京华旁边,如夫子耳提面命他一般督促沐京华:“小木槿,俗话一日之计在于晨,你本就比别人学字晚,再不努力,还有什么前途?今天的五页大字,练得如何了?”
沐京华原还想着徐书呢,被他这样一说,脑子都清明不少,他羞愧地不得了,忙从竹篓里取了纸笔,磨墨练字。
一旁正绣花的沈琳儿看得哑然,戳着自家三哥的袖子,小声道:“沈着,沐哥儿是什么来头,为什么和你一样还要习字?”
在沈琳儿的认知中,哥儿姑娘是注定要嫁人的存在,认了字也没用,空空花费家里钱财罢了,这十里八乡都是如此,为何偏偏沐京华特殊?
沈着其实也不知道为什么徐书要让沐京华认字,但作为哥哥,怎么可能在妹妹面前露怯,他不懂装懂,又拿书院夫子的话顶人:“当然是因为书中自有黄金屋。”
沈琳儿噗嗤笑出声来:“黄金屋?怎么不见你变出个黄金屋来?这么瞎的话你都信,莫不是读书读傻了?”
沈着被妹妹顶嘴也不生气,只是沉沉叹气,摆出一副“孺子不可教”的模样,连连摇了三下头,这才又看向沐京华,指点道:“笔锋无力,这个字要重写。”
沈琳儿哼了一声,拿着自己的绣花跑去找娘。
沐京华被沈着盯着练了五张大字,又被带着读了三篇小诗,累得眼睛都要闭上了,终于听见沈大娘吆喝说开饭,才勉强被沈着放过。
他现在确实没心情再去想回家劈柴烧水了,没想到读书竟是这么累人的事情,明明一上午都坐在那里,只是动动笔的功夫而已。
好在吃过午饭,沈着没立刻催他看书,只是沈大娘家也没地方让他睡觉,沐京华便坐在篱笆边上发呆。
休息了一会又被沈着叫去练字,只是没过一会,沈家大哥便叫沈着一起去地里瞧瞧。
沈着应声,又叮嘱沐京华:“你可不能偷懒,不然小心我就告诉师父。”
沐京华抓着笔的动作停了停,虽然不明白沈着到底在威胁他什么,却还是点了头。
沈着这才放心离开,只是他刚一走,沈琳儿便凑了过来。
沐京华很羡慕这个比自己小两岁的姑娘,见她似乎有话说,便放下笔来看去,却被小姑娘推了一把,沐京华坐在椅子上,一时不察,被推倒在地。
他困惑地眨了眨眼睛,看那个见谁都笑地可爱的姑娘此刻正冷着一张脸瞪他:“你装什么可怜?明明已经有徐大哥了,为什么还来这里勾引我哥哥?”
沐京华听不懂她的意思,慢吞吞地想站起身,却又被沈琳儿推了一下。
他一时起不来,倒在地上无声地张了张嘴,沈琳儿却当他做作,狠狠上脚踩住了他的手:“怎么,你很不屑跟我说话吗?摆那一副清高模样给谁看?”
沐京华吃痛想缩回手去,沈琳儿却加重力道,脚在他手上狠狠碾过,嘴上恶狠狠道:“你不是很会装可怜吗?我就帮你可怜可怜。”
可沐京华明明疼得眼圈发红,都还是没有发出一点声音,沈琳儿联想到他一上午都没有说话,突然明白了过来,不由笑出声来:“你是个哑巴,哈哈哈哈,一个哑巴。”
她的笑声戛然而止,语气阴恻恻地:“一个哑巴而已,凭什么跟我抢徐大哥?”
下一秒,沈琳儿跪倒在地,哭叫道:“爹,娘,救我,救我呜……沐哥儿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