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检咧嘴讥刺道:
“当年袁崇焕也对朕说,五年平定辽东,末了还给朕来了个引狼入室,而你,居然也要如此狂妄?”
石风很冷静地看着崇祯帝,双手一拱沉声道:
“陛下,恕微臣斗胆直言,四年前建奴叩关,实非是袁崇焕个人失算,而是整个辽东的长期战略性失策所至。”
“大胆狂徒,你何出此言?”
冷眼旁观的曹化淳,可再也忍不住了,他尖着嗓子厉声叱斥道。
站在旁边的内侍总管张殷,他那阴沉的脸也可拧出水来。
周围的锦衣卫和太监宫女们,神经一下子也紧张了起来。
众所周知,蓟辽战略从上朝的万历年间就已然开始,本朝的崇祯帝,正是沿用了万历孙承宗的战略,城堡壁垒,物量碾压,正面消耗,才重新启用袁崇焕。
经石风这么一说,明的是在抨击上朝失策,暗面下不也是间接批评,当今皇上失察失策吗?
这可真是藐视天威的弥天大罪啊。
崇祯的笑声戛然而至,脸色变得十分阴冷。
“陛下,微臣是指的是当年王孙之争所埋下的祸根。”石风起身拱手强调道:
“当年王在晋想以收缩防线至三海关,伺机反击之策略,以微臣之见,那是有一定依据的,因为他也看到了漠南这个区块,是大明北疆整个防御上的最大漏洞。”
“而孙承宗的筑建城堡壁垒,步步为营,物量碾压,正面消耗的思想,将耗尽我朝仅有的一点国库,结束到了袁崇焕手上,皇太极来了个金蝉脱壳,声东击西,从漠南作为跳板直接向大明朝的长城突袭,并获得成功,让大明在辽东的所有城墙城堡成为废墟,大批投入打了水漂。”
“微臣以为,要想彻底捆住建奴,唯有先堵死漠南这个漏洞,斩断跳板。臣要的也不是仅仅打败,而是要平定、收降漠南,替皇上将漠南真正纳入大明版图。”
此时的石风已然沉静下来了,他面不改色心不跳,仿佛这话不是由他嘴里说出,而是在转述另一人的话语。
崇祯哑然,他与曹化淳对视一眼,再看着石风,确定对方没有疯狂,而是在侃侃而谈。
朱由检想到:
大明朝与北元残余打了二百多年仗,从来就没有完全征服过,这个马背上的民族,即便是太祖皇帝也没有做到,而成祖皇帝更是五次御驾亲征。
大明与蒙族数百年来的征伐,互有胜负,大明曾深入过草原至漠北,蒙族也曾叩关入境,双方谁也没有能力将其完全打败。
崇祯从来也没有想过,也不敢去想将北元残余完全征服,他虽然自负,但也不敢自认比得了祖上的二位大帝。
“你可知朕就在你面前,君前无戏言,若不能兑现,那就是欺君之大罪,灭九族。”崇祯阴沉沉地道。
“君前无戏言,石将军,你可要考虑清楚呵。”曹化淳在边上也为石风捏一把汗。
作为石风的考察者和推荐者,他当然不希望这位年轻将领将来出个茬子,让他的名声败坏。
石风微笑着对曹化淳拱手致谢,离开食案在空地上对着崇祯跪了下去,磕头道:
“陛下,微臣决非信口开河,敢立军令状,五年之内,不能平定漠南,臣将颈上头颅献于陛下。”
此话一出,不但崇祯朱由检,曹化淳,连屋子里站着的太监和锦衣卫也是悚然动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