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元彻想到这里,脸色才变得略微好了些,淡淡道:“罢了......苏凌啊,我不怪你,你也不要再往下说了,总之,用谁做征讨青燕二州的将领都可以商量,但是张蹈逸和臧宣霸......绝无可能!”
苏凌淡淡一笑,再次拱手道:“丞相......若是小子还是极力举荐张臧二将的话......您又将如何呢......”
“你!......放肆!苏凌,你真的是越来越没规矩,越来越野性难驯了!......无复多言,再要多说,撵你下车,外面吹冷风受冻去!”萧元彻嗔道。
苏凌闻言,丝毫不在乎,一点头道:“好吧,既如此,苏凌告退.....去外面吹冷风受冻去了!”
说着就要起身,去车撵外去。
慌得郭白衣赶紧朝萧元彻一拱手道:“主公,主公三思啊,苏凌在阴阳教几生几死,还受伤了,虽然现在伤处已经大部分愈合了,但是还是有些严重的刀剑创伤未曾完全好,之前他为了追赶咱们,已经在外面冻了许久了,现在已经是夜里了,他只穿了长衫,未着任何甲胄,真的出去,可是要冻坏的啊.......主公您真的忍心......”
萧元彻其实也是生气之下,随口说说而已,想着让苏凌知难而退罢了,可见苏凌真就要下了车撵,他却是真的有些不忍心的,刚要开口叫住他。
却见苏凌又嘻嘻哈哈的转头回来,坐在了车撵之中,一副二皮脸的模样。
萧元彻用手一指苏凌,嗔道:“你这小子,不是出去受冻么,何故又返回来呢?”
苏凌腆着脸,嬉笑道:“那啥......外面冷嗖嗖的,我这小身板出去就冻成冰雕了......我才不傻呢,这里面俩炭火盆烧得暖暖活活的,干嘛自己要出去受罪啊......”
说着,苏凌又朝萧元彻嘿嘿一笑道:“再说,丞相您真忍心撵小子下车啊......”
萧元彻闻言,无奈摇头点指苏凌,笑骂道:“你啊你啊.......这一手二皮脸的无赖手段,是真的让我没有办法......我呢,也就真吃你这一套,唉,要是老二能学你这一手学那么一点两点的,也不会被我天天训斥!......”
“切,萧笺舒,大晋出名的脸酸得主......天天黑着脸,跟谁欠他一百文钱一样!”苏凌直到这时,还不忘编排几句萧笺舒。
萧元彻和郭白衣对视一眼,哈哈大笑起来。
气氛随之缓和了不少,苏凌见状,这才试探的朝萧元彻嘿嘿笑着,磨磨唧唧道:“那个......丞相,您真的就不再考虑考虑张蹈逸和臧宣霸啊?”
萧元彻顿时脸色变得凝重起来,低头沉思,半晌方抬起头来道:“罢了......念你一片赤诚,我就给你一个说说理由的机会,你只要说的我动心了,我收回成命,让张蹈逸和臧宣霸重新做领兵攻伐青燕二州的将领也不是没有可能......”
苏凌等的就是这句话,他迅速地与郭白衣交换了一下眼神,这才点头道:“既如此......那小子可是有什么说什么了啊......”
“讲!”
苏凌有模有样地清了清嗓子,忽然伸出三根手指头,学着郭白衣的模样,拿腔拿调道:“以苏凌观之......啊,丞相您用张臧二将,会有以下三个好处......”
他这个模样,逗得萧元彻和郭白衣又是一阵好笑。
其实这也是苏凌刻意而为之,他知道自己越表现得轻松,嘻嘻哈哈的,萧元彻对此事的排距和反感就会越低,自己说服他的可能就越高。
“其一,......丞相方才也说了不少的人选,无论是夏元让还是张士佑,或者其他的人,白衣大哥可是都给否了,他的理由呢,您也是听进去的,更是赞同的,所以,苏凌也就不多废话了......那咱们就把每一个算得上还能拿得出手的将领都筛选一遍,之前都不说了,丞相,现在能想到的将领,对了......许惊虎......丞相可用么?”
郭白衣差点没笑出来,他可是知道,现在萧元彻正恼着许惊虎呢,许惊虎现在还在做火头军呢,萧元彻自然不会用他,苏凌这个人选八成是有意说的。
“苏凌,你在开玩笑么?这个人,自然用不得,再说,他也是步兵将领......”萧元彻道。
“额.....那萧子真,萧子洪,萧子明......萧......”
苏凌还未说完,萧元彻已经不耐烦地摆手道:“得了,得了,别萧了,这几个都是年轻后辈,打仗还凑合,带一路兵马,那么重的任务,自然不行!”
“也是,萧子真他们也的确有些饭桶.....额,那个年轻......”苏凌赶紧改口道。
“哼......”
再说这几个姓萧的将领都是萧元彻的子侄,他见苏凌这样编排,如何不哼一声,以示不满呢。
苏凌嘿嘿笑道:“那是最后两个,乐文谦和夏元谦......”
“嗯......他们两人,一个善于急袭,一个善于攻城,倒是合适的人选,不过......文谦多身先士卒,短于大局谋划,元谦嘛,性子太急,遇事沉不住气,这么重要的事情,他们还是差点意思!”萧元彻道。
“你看,丞相,人都说完了,您都给否了,那怎么办......不用张蹈逸和臧宣霸,总不能您亲自去吧,那中路主力,谁来压阵啊......”苏凌斜着眼睛看向萧元彻道。
萧元彻闻言,沉思不语,表情也颇有些为难。
苏凌见状,不给萧元彻考虑的机会,又道:“其二,方才白衣大哥已经说了,攻伐青燕二州的将领必须要满足几个条件,其中最为关键的是,要精通青燕二州的地理形势和城池兵力布局,知道哪些地形有利,哪些城池的兵卒少,除此之外,还要熟知个城池的敌兵守将是谁,功夫和韬略如何......不仅如此,最好能以大势和大义服之,这样我军才能不费一兵一卒的,兵不血刃的拿下城池,更可以一路以此法,令燕青两州的将领纷纷倒戈,开门请降,这样我军才能更快地拿下青燕二州,更快地与中军主力在渤海城下汇合,不给沈济舟可乘之机......对吧!”
“不错,白衣方才已经说了......”萧元彻淡淡道。
“那这样的将领,除了张蹈逸和臧宣霸,还能有谁呢?只有他们是土生土长的渤海将领,渤海的情况,地理形势,各城池的兵力和将领的长处和短处自然只有他们最清楚吧......所以,他们绝对是最好的选择啊......”
“不仅如此,他们本就是渤海来的降将,从他们口中说出来的丞相的恩德,听在那些想要投诚的敌将耳中才更有说服力啊,那这不就大大提升了,他们不战而降,投降丞相的成功率了么......毕竟同一屋檐下的人,才更容易有话题,更容易引起共鸣啊......”
苏凌滔滔不绝的说道。
萧元彻吸了一口气,眼神流动,看得出来,他听进去了,而且很认真思考着苏凌的理由。
苏凌见状,趁热打铁又道:“再有,其三......丞相啊,咱们这次跟沈济舟战,无数双眼睛都盯着咱们呢,不仅看战局,战事走向,谁胜谁败,更看丞相您的处事风格啊......说白了,就是看您对原本属于沈济舟阵营,后来投降您的人,是真重用,还是假利用啊......”
萧元彻闻言,看了苏凌一眼道:“我何曾在乎过他人评说?”
“丞相,这个不是您在乎不在乎的事啊,而是......会不会动摇沈济舟军心的事啊......您想,若是沈济舟阵营中投靠您的张臧二将得到了重用......不对,重用中的重用,能够独自领兵,攻打一方,这是什么概念,这是降将做梦都梦寐以求的待遇啊......那这事要是传到沈济舟那些将领的耳中,那丞相您爱惜将才,礼贤下士的名声不就天下传颂了么,那那些敌将还跟这沈济舟混个屁啊,毕竟一个喜好猜忌,而且穷途末路的主公,跟着他,的确是没前途啊......所以,丞相一旦任用了张臧二将,这可是一个扰乱沈济舟军心,招揽有意投降丞相将领和人才的好时机啊!......”
苏凌滔滔不绝,一阵白话,终于是说完了,然后他又一拱手道:“丞相,这三个理由,小子已经说完了,不知道能不能打动您呢?当然,我这只是吆喝吆喝,至于最后拿主意的,还是您......您决定就好!”
说着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郭白衣。
郭白衣也看了他一眼,微微的点了点头。
到底用不用,张蹈逸和臧宣霸,只看萧元彻最后的决断了。
萧元彻想了半晌,终于朝着朝后面一靠,长长舒了一口气,摆了摆手道:“苏凌啊,虽然你说的有些夸大的地方......但是不得不说,总体上,你说的还是很有道理的......”
“罢了,那张蹈逸和臧宣霸既然归附了我,我自然不能让他俩闲着,只吃我的粮食......那就让他俩继续带兵,攻伐青燕二州吧,等咱们回去,我会当众宣布的。”
这下,郭白衣和苏凌心中一颗石头,总算落了地了。
两人皆是一喜,朝着萧元彻拱手道:“丞相(主公)英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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