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姀朝他一笑,“是这几个月车马风尘,路上也没什么好吃的,给累瘦了。父亲安心,再养些时日就回来了。”
窦洪点点头,想起方才提到大婚时,她的神色瞧起来很是平静,就好像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他还记得离家前窦姀的话,以及她曾提到过与魏郎相知相悉。
听说魏攸已经很久没回过江陵,本想再问她,是不是还想嫁魏郎?却发觉这样于事无补。
儿子用了什么手段把人追回,他这个当爹的即便不问,也能猜到。一件无法改变的事,问出来反倒徒惹人伤心,窦洪只能先放弃。
遂轻叹一声:“罢了、罢了,如今能回来也好。云湘那丫头也要成亲了,还是上京的范氏,年关后咱们家可有两件喜事呢。”
窦云湘要成亲,窦姀已经不足为奇了。
很早之前,窦云湘便与范家的人看上眼,范氏的媒人也来家里提亲过。原先早要嫁的,只不过因为窦云湘与马夫戎北勾搭被揭穿,此事才暂时搁下。
窦姀向父亲告退后,回到梨香院。
窗户透着光,屋里早早燃起炭火。窦姀听到里间有铺被褥的动静,以为是芝兰。
她正巧从庖房提来一笼蒸糕,结果叫唤两声,却是窦平宴迎出来。窦姀奇怪看他,“你在我屋里做什么?”
窦平宴不说,让她只管猜。
可她哪猜得到?见弟弟这副笑嘻嘻的模样,保准没安好心。
窦姀推开他的手,走进里间,看见除却床幔,榻上的被褥和垫絮都被换了,换成金缎绣的玉色被褥,不是她午后歇息的那床。
窦姀古怪地坐上榻,手摸上去,发觉这被褥暖烘烘的,像是专门用炭火烤过。不止如此,她还闻到了一阵淡淡的香味,是床褥中散发出来的。
“这是什么香?”
窦姀刚开口问,却被他伸手一推,脑袋栽进松暖香热的被褥里。
他也随之躺过来,搂住她不安乱动的身子,亲了一口脸,悠闲说道:“迷迭香,阿姐还没闻出来吗?”窦平宴抱住她,望着头顶的幔帐,“你这些时日老睡不好,神思倦怠,迷迭香有镇定安神之效,我让人烘好带来。”
她懒得挣扎了,“我睡不好,是因为马车上不好睡,不是思虑过重。”
“真的吗?”
窦平宴眼里的光逐渐亮起,原先以为,她是因为要回江陵才闷闷不乐的,原来不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