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患之以里应外合之计轻而易举攻破了赵猛自认为固若金汤的郑原城,赵猛大惊之下完全没有做出任何抵抗,率领万余亲卫及文武众将从郑原北门而逃,一路上狼奔兔脱仓皇逃窜,旌旗散落衣甲尽弃,毫无来时的不可一世。
一口气向北逃出数十里,来到一片树林溪畔,早已经是人困马乏筋疲力尽,手下大将任一鸣纵马来到赵猛近前,抱拳对赵猛施礼说道:“军侯,此地距郑原城已然有数十里之遥,想那女皇也未必追来,众人皆是困顿交加,难以行军,此时天色渐明,不如在此借溪水埋锅造饭,让军士们饱餐一顿,也好再继续行军。”
赵猛此刻正是心急如焚之际,丢了郑原城,城内二十余万大军,此刻只余身边这万余兵马,朝廷大军是否追来也是毫不知情,此刻埋锅造饭甚是不合时宜,但他环顾四周只见冀北军兵并手下诸将均是一脸的困顿之色,若是他此刻不允,恐怕不等朝廷大军杀来,自己麾下这些军兵就会哗变。
想到这里他虽然不悦,也只得点头同意,摆了摆手说道:“就依你之见,下令暂歇片刻,埋锅造饭让军兵饱餐再行上路吧!”说罢,赵猛翻身下马,找了一块大石倚靠坐下,自顾自闭目养神,不再言语。
任一鸣得了赵猛军令,传令让军兵歇息,取溪水埋锅造饭,出逃慌乱,军资器械未曾携带,粮米皆无,只得杀马煮肉充饥,不一时釜中马肉翻滚,香气顿时四溢,冀北军兵闻之无不大咽口水。
正待吃时,只听南边不远处一阵雷鸣般的马蹄之声响起,万余骑兵身披铁甲,手持兵刃排山倒海一般向这边杀来,为首一员女将,高挽青丝,面如粉黛,身披银甲,背插双枪,胯下一匹红鬃马,掌中盘龙亮银枪,正是女皇李患之。
其身后分列两将,一将身高八尺腰大十围,面目凶恶,一口锯齿飞镰刀寒光乍现,另一将面如冠玉、唇若涂脂、白袍银铠手持双枪,正是许俦与云破军。
李患之带领二将及万余龙骧骑兵出了北门追击赵猛,天色渐明之时但见前面林间溪畔有炊烟升起,想来必是赵猛行军至此,埋锅造饭以来充饥,故而加紧进兵,催马赶来,正遇冀北军在此歇息。
“不好!是朝廷的龙骧骑兵!快上马!”任一鸣见女皇帝亲自带骑兵追来,心中大惊,二三十万大军都没有发挥出任何作用,结果就被这位女皇频施手段瓦解攻破,如今仅余万余残兵,如何还能是这位女皇的对手,他不由升起一股无力感,身为武将,连番败北锐气尽失,可叹的是这失败并非战之罪,而是赵猛这位统帅嫉贤妒能所致,尚未展开什么像样的交战,自己这方就先在内部瓦解,大将纷纷投敌,军兵士气低迷,毫无战心,就连坚城郑原也被里应外合攻破。
自己这个统兵大将的下场也不知道会是如何,若是死在战场之上,也算是死得其所,若是回去被赵猛以其他理由迁怒治罪,那真的是死的冤枉之极,任一鸣想到此处不由一阵灰心丧气。
但此时岂是他多想之时,朝廷龙骧骑兵的铁蹄依然翻滚而来,坐在最外围休息的冀北军兵甚至都没来及站起身体,就被骑兵的战马撞上,一声闷响之后,整个身体都飞出数丈之外,顿时成了一滩谁都认不得的血肉泥浆。
朝廷龙骧骑兵冲进冀北军兵之中,不由分说就是一阵刀劈剑砍、枪挑马踏,顿时杀得冀北残兵鬼哭狼嚎、血流如注,翻滚的马蹄配着钢铁铸就的刀枪,毫不留情的收割冀北军兵的生命,有些冀北骑兵翻身上马还想与朝廷骑兵作战,但是龙骧骑兵的冲锋力道实在是难以抵挡,刚刚上马拿起武器的冀北骑兵根本来不及做出行动,就被猛冲而来的龙骧骑兵一刀砍掉了半边脑袋,黄白之物立时飞洒半空,冀北骑兵的尸体无力摔倒在地,战马受惊四处乱跑,附近的冀北军兵被战马纷乱的马蹄踩踏的死伤一片。
任一鸣见此情形知道大势已去,完全没有抵抗的可能,他立时大喝道:“冀北的将军们何在?此刻还不死战,更待何时!挡住他们,让军侯先进撤离!”
赵催、王赞铭、李辰灏、夏侯睿等将听闻任一鸣的喝令,也是齐齐上马,挥舞手中兵刃朝龙骧骑兵杀去,誓要挡住朝廷大军,给赵猛争取逃走的时间。
赵猛见众将齐上前,一时竟真的挡住了朝廷骑兵的冲击,心中稍定,他立刻牵过自己的战马翻身而上,打马向林侧逃去。
李患之在万军从中见赵猛要再次逃走,心中立时大怒,拨马前去追赶,不想冀北几员大将齐齐向他而来,各舞兵刃挡住李患之的去路,云破军与许俦一见心中大怒,杀上前来战住冀北诸将,李患之这才抽身而走,纵马前去追赶赵猛。
赵猛逃了半夜,心胆俱裂,此刻又饥渴交加,战马也有些乏力,沿着林侧未跑出多远,已然是被李患之追到身后,赵猛见此大惊,他虽然身为男子,又是武将出身,但自从继承冀北侯爵,已是多年未曾习武,加之养尊处优,体力已是大不如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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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女皇乃是着名的高手,当年在堑江之畔被自己遣人追杀,便能杀出重围而逃,后来剪除历王萧威之际,夺兵权徒手杀了悍将萧景阳,擒程淦、斩王必,与倭桑瀛人交战阵斩敌将更是数不胜数,纵然比起天明帝国的第一武将霍清明也是毫不逊色,赵猛自忖绝非对手,此时如何能够不慌。
更兼他逃的慌乱,除了随身一口腰间所悬宝剑,再无兵刃可用,那女皇手中雪亮长枪寒光耀眼,赵猛毫无怀疑,顷刻之间,对方的长枪便可以将自己扎个对穿。
他慌乱之下居然驾马不住,一下从战马上翻倒而下,“噗通”一声摔在地上,顿时摔了一个头晕眼花,五脏俱焚。一口鲜血都溅了出来,赵猛翻身向下一阵剧烈的咳嗽,喘息半晌才缓过气来。
李患之早已催马到了近前,立马持枪站定赵猛身前,低头冷冷的看着眼前这位昔日冀北的霸主,不由感叹世事无常,当初自己初到这个世界,被老皇帝远嫁给凉州世子,行至半路居然被这位冀北首领遣人追杀,天幸自己鬼使神差杀开血路夺命而逃,阴差阳错进了地下河道,才获取了如今这般非人的神鬼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