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袤无垠的草原之上,楚景辰与寒柏并肩而立,距离威严的王庭已不足千米。
楚景辰的内心却被无尽的忐忑所占据,他微微低头,审视着自己的衣着与仪容,声音中满是不安与纠结:
“寒柏,本王这一身如何?脸上可沾染了什么脏东西?会不会让人一看便觉得已然十分苍老?本王以这般模样前去见朵儿,究她会不会嫌弃?还有,你说朵儿如今是不是还在气恼于我?”
寒柏望着自家主子这般患得患失的模样,一时竟有些语塞,不知该从何处开始回应这一连串的问题,只得硬着头皮安慰道:
“主子,您除了性情较之以往暴戾了些,其他没什么变化,依旧是英俊不凡、气宇轩昂,风采照人。属下深信,易姑娘见了你,一定会像初次见你那样,被你迷住的。”
楚景辰听闻此言,这才缓缓地吐出一口长气,可那躁动心跳却依然难以恢复平静。
他暗自思忖,自己此生从未有过如此惶惶不安之感,哪怕是当初惊闻江晚歌尚在人世的消息时,亦未曾这般紧张得仿若心弦将断。
那时的心绪,更多的是震惊与疑惑,而此刻,即将面对朵儿的忐忑,却似汹涌的潮水,一波又一波地冲击着他的心房,令他的手心都微微沁出了冷汗。
寒柏心中跟明镜似的,他实在无法确定易朵儿还有没有怒火。毕竟,她跟其他女子不一样,是个极有主见的人。
他比楚景辰更渴盼,盼着易朵儿早已不再生气,盼着她能真心原谅自家主子。
这两年的时光,楚景辰就像是一座压抑着许久的火山。
他们这些下属,每日都过得如履薄冰,战战兢兢,时刻提心吊胆,生怕一个不经意的举动,会触碰到他那根敏感易怒的神经,从而招来那如雷霆万钧般的盛怒。
倘若易朵儿依旧与楚景辰僵持不下,那他们这些做下属的,真不知这暗无天日、小心翼翼的日子何时才是尽头。
寒柏想到此处,眼眸不禁微微收缩,被一抹寒意侵袭,旋即说道:
“主子,依属下之见,我们要不先易容成王庭之中的侍女,这样行事或许更为隐蔽,不易引人瞩目。”
言罢,寒柏率先施展缩骨功,但见他身形微微颤动,骨骼发出轻微的咔咔声响,片刻之间,原本挺拔的身躯已然发生了奇妙的变化。
紧接着,他手法娴熟地开始易容,动作一气呵成,如行云流水般自然流畅。
完成之后,他抬眼望向楚景辰,眼神清澈明亮,
楚景辰见状,眉头微微一蹙,那眼神中毫不掩饰的嫌弃之意,
此时的寒柏,虽成功施展缩骨功,可那五大三粗的身躯却依旧壮硕,与侍女那应有的婀娜纤细形象相去甚远,显得格格不入。
寒柏知晓楚景辰心中嫌弃,赶忙说道:“主子,事不宜迟,您别犹豫了。”
片刻之后,两道影子,顺利潜入王庭。
他们扮侍女的身份更便于他们四处走动、暗中查探。他们行动极为迅速,就像鬼魅夜行,仅仅半炷香的时间,打听出了江晚歌以及易朵儿的消息。
楚景辰心中满是忧虑,正当此时,身后传来两名巡逻士兵的呵斥声:
“喂,你俩是哪处营帐的侍女?在此处瞎逛?”两人闻声,缓缓抬起头,望向那两名士兵。
寒柏瞬间换上一副讨好的面容,眼神谄媚,语气更是轻柔得如同涓涓细流:
“军爷,我二人是今日刚来的侍女,尚分配至侍候主人的营帐。我们本想着先行熟悉一番此处环境,不想竟迷失了方向。”
那士兵听闻,面上的疑虑稍稍散去,却依旧不悦地说道:
“赶紧离开,别在小可汗的营帐附近游荡。你们这副模样,要别惊吓到了小可汗!快走!”言罢,便不耐烦地驱赶他们。
待他们离去之后,拓跋宏被那阵喧闹声惊扰,闻声缓缓走出,声音冷冽如冰:
“何事如此喧哗?”那两名士兵见状,立即如受惊的鹌鹑,恭敬地行礼,语气极为恭顺:
“小可汗,是两名新来的侍女迷了路。”与方才那颐指气使的模样相比,简直判若两人。
拓跋宏抬眼,目光淡淡地在寒柏两人的背影上停留了两秒,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却并未过多在意。
两人顺着打听来的线索,来到了奴隶所在之地。此处守卫森严,寒柏目光如炬,
他心中怒火熊熊燃烧起来,轻声说道:
“主子,他们着实可恶至极,竟敢上书谎称未曾俘虏我朝百姓,简直是胆大包天!主子,我们是否应当即刻出兵攻打?”
寒柏的声音充满了激进之意,神情亦是怒火中烧,楚景辰却神色镇定,仿若一潭深不见底的幽湖,波澜不惊,冷冷地回道:
“先暗中观察他们与东黎国下一步有何动作。”正当他说话的间隙,前方那有守卫的营帐内,缓缓走出一名女子。
楚景辰的目光仿若被磁石吸引,瞬间锁定在那女子身上,此人正是江晚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