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王阳明的心学,引起了极大的争议。
当年那些理学的老古董们,各种刁钻的问题都拿出来过,这才哪儿到哪儿啊,都在射程之内!
“你说的这种情况,便是心上蒙尘了。
这世间没有知而不行的事,知而不行,就是没有真正的知。
《大学》中有云,如好好色,如恶恶臭,这就是最好的启事。
见到好色,属于知,喜好好色,便是行;问到恶臭属于知,厌恶恶臭属于行。
一个瞎子,即便美色当前,他也不会动心,一个人鼻塞,即便恶臭当前,也会厌恶。
因为他们不知。
当一个人饿了,他才知道自己饿;痛了,才知道自己痛;冷了,才知道自己冷。
知与行,如何分得开?
你们觉得自己心有余,而力不足,那是因为你们仍未真正的知。
当你们真正的扫去心中私欲,一心为民谋福祉,你的知与行,才算是真正合一。
楚院主所说,心外无理,心外无物。
因为身体的主宰,是心,心之触发,便是意,意的本源是知,意之所在便是物。
比如,意在事君,事君便是一物;意在治民,治民便是一物。
故没有心外之理,没有心外之物。
因此,格物的物,也就是事,都是从心上来的。
理并不在竹子、不在阴晴圆缺、不在花开花落之间,理就在我们心中,外在的一切都只在帮助我们显现心中的理,理不是物透露给我们的,而是我们探求内心,用心琢磨出来的。”
方即墨一席话,把众人都听愣了。
什么情况?
怎么回事儿?
我是谁?
我在哪儿?
谁在讲话??
吕藏锋以心有余而力不足来论证,知行本不一,心外亦有理。
但方即墨却以好好色,恶恶臭来论证,知与行,本就是一体,而万事万物,本就是意之所在,本就在你心中,你探究的,本就是你心中之物,自然也就是心中之理,自然也就心外无理。
儒圣轻捋胡须,沉浸在方即墨那番话中。
只感觉似乎好像常年困守于心中的那团迷雾,此刻都变得清晰了几分。
然而更多的人,此刻仍是一脸茫然。
这其中的道理,太过深邃,他们一时间仍然无法理解,更无法分辨其中高下。
吕藏锋眉头紧皱。
方即墨那一番话,他其实也没有完全明白,也没有完全理解。
他看向台下的儒圣,见儒圣似乎仍在回味,又回头看看西关月,后者也是微微摇头。
得,看来这一回合,顶多算是平手,甚至看儒圣的样子,自己好像还落了下风。
不行。
必须找回场子!
吕藏锋脑子飞速旋转。
方即墨方才那一番话中,到底有什么,是可以被他用来攻讦的?
有了!
吕藏锋双眼射出一道精芒。
“方先生方才说,心外无物,万物一体,但先生看,像这朵花,在天地间自开自落,与我们的心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