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视线纷纷投射过来,好奇地张望着。
长公主一眼就看出这是自家孙子贴身佩戴之物,“尧哥儿大意,竟将这枚玉佩弄丢,我还劳神寻了许久,没想到叫小殿下捡了去。尧哥儿,还不谢过小殿下?”
燕煦尧神色微动,终于伸出手,“多谢小殿下。”
晏之初轻轻一笑,“不谢。”
他将这玉佩扣在府里,一直犹豫着要不要还给她,但最后还是决定亲自将其物归原主。
傻姑娘小小年纪,拿着人家的传家之宝,终归不妥当。
此刻再抬头望天,一枚晦月正高悬夜空,月虽残,但阖家团圆,唯有佳节欣喜留在心头。
夜宴进入高潮,漫天的焰火绽放,照亮了半边皇城,贺岁声此起彼伏。
太平盛世里,人人都祈祷金玉满堂,唯有晏之初,祈祷家国永宁,许她一方庇所。
舌尖滚过她的名字,连心也跟着暖起来。
焰火过后,皇上已有倦意,由太子服侍着往寝宫方向去了。
余下众人强撑着大半日,此刻也泄了气,只盼早些回去歇息。
方才的盛世繁华,片刻间消解个干净。
于孩童而言,过年是最开心的时候。
于官家而言,过年是数不清的人情往来,疲倦感比往日更甚。
马车一架架驶离皇城,公爷府的座驾内,长公主正阴沉着脸,再三克制才张了口,“那么多人明眼瞧着,你一向稳重,为何今日失了分寸,竟和小殿下置气?”
“孙儿自有深意。”燕煦尧多饮了几杯,冷风一吹,酒气上涌。
“这回又是为的什么置气?”
燕煦尧沉默半晌,衣衫鬓影随马车浮沉,他捏了捏眉心,方道:“晏之初看上位姑娘,这人您也见过。”
长公主眼前立即浮现那日在府中,卖胭脂的姑娘满头大汗的场景,“所以你先前同这位姑娘交好,为的就是这个?”
燕煦尧点点头,却也想不明白为何玉佩会到晏之初那里去。
他掀开厚重的车帘一角,街上人影寂寥,冷风萧瑟。
新春佳节在他眼里,同往日也没什么两样,都是一样的乏闷且无趣。
难得觉得有趣的东西,却也是别人的。
但那有什么关系,他想要的,抢过来便是。
慕家老家远在西北,所以春节拜年也费不了什么功夫,寻常就是父亲几个知己好友有往来,再就是街坊邻居家彼此祝福。
这其中最重要的走访,也不过是父亲携家人一起到太仆寺卿萧大人府上去贺岁。
萧大人是个鬼人精,每每当着父亲的面儿,就表扬他为人踏实办事稳重。
可私底下,却逮着机会就语重心长对慕念白道:“你可别学你父亲,一根筋,不知变通。尤其是你们做生意,更要擅交际,懂钻营,辩人心,唯有这样才财源广进。”
她也只是打马虎眼儿,“萧大人高见,受教,受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