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斗兽场(九)“人啊,有时像极了神”(1 / 2)

无限诡异游戏 笑讽嘲 2294 字 1个月前

“你们觉得我们是神?我想问问,你们为什么会这么认为?”楚汛扶了扶眼镜,问鼠人。

满屋的蛇鼠异口同声地说:“我们见过的,梦到的,神就是你们的模样。在梦里,神告诉我们,新选出的神会满足我们的欲望。”

范占维用没有起伏的音调道:“疑问一,你们对神的定义是什么,请从抽象层面和具象层面描述。疑问二,选拔神的流程和模式是什么,请告诉我信息来源。”

“神自是神,是能够满足我们所有欲望的伟大存在,只有祂才能拯救我们。”鼠人们的声音层层叠叠,形成激荡的回声,“神在我们的梦中告诉我们,斗兽游戏的胜利者会在死亡的飨宴中成就新神。”

董希文虚着眼小声吐槽:“你们都说是做梦梦见的了,那看来我还不得不信了喽……”

叫做秦沐的姑娘抱着猫脸面具,冲鼠人招手:“你们可以靠近一点,我们又不会吃了你们……对了,你们都梦见神了,为什么不直接找你们梦见的那位神明拯救你们啊?”

鼠人们不约而同地抬起手爪捂住脸,痛苦地说:“旧神没有欲望,也不再需要我们的欲望了。祂抛弃了我们,只告诉我们‘用欲望为新神铸造神像,所愿所求皆可成真’。”

满屋的红色毒蛇疯狂地扭动起来,像是湖底被水流来回漂洗的水草,漫无规律地挥舞,状似想起了悲伤的过去,而要寻找宣泄之口。

刘雨涵问:“你们的欲望是什么?我们要怎么才能拯救你们?”

“血!我们需要神的血!只要喝了神的血,诅咒就能解除了……”

老鼠头张开嘴筒,露出挂着血肉的森森利齿,从某几个角度甚至可以看到它们喉管中成片的病变,红一块白一块,像是墙皮脱落的砖墙。

石灰的刺鼻气味在房间中弥漫,蛇群蠕动着组成密集的海浪,向齐斯和念茯飞袭而去,每一条蛇都大张着嘴,尖利的毒牙折射寒光,似乎想豁出一切从玩家体内吸一口血。

“让我们喝一口,一口就好……我们好痛啊,救救我们吧……”

“你们去死吧,死了也好,所有人都不会痛苦了……”

纷纷杂杂的呼喊声散发着不加掩饰的恶意,排山倒海的蛇群好像要将玩家吞吃。

念茯不停地挥鞭,甩出一道接一道的火花,才勉强将蛇群阻挡在外。

她一回头,就见齐斯半死不活地站着,血色的灵摆在身遭无精打彩地盘旋,一副消极怠工的样子。

念茯咬牙道:“齐斯,虽然我是武力型玩家,但这种时候也不一定顾得上你……”

“我没有别的武器类道具了。”齐斯诚实地说,“而且我觉得斯芬克斯说得对,我没有欲望,生与死对我来说没什么区别。”

念茯甩鞭子的动作一顿,差点没让蛇群突破防线涌过来:“我花了一千四百积分和你组队,几乎把所有人都得罪了一遍,你现在好意思这种态度?”

齐斯垂眼看着靠近地面的某一处,老神在在地摸了摸下巴:“投资就要做好血本无归的准备。我都快要死了,你是赚是赔和我有什么关系?”

他说这话时完全是理所当然的语气,好像发自内心地这么觉得,且早已形成了一套自洽的逻辑。

念茯愣住了。

她忽然意识到,自己其实并不了解齐斯,只是以常理揣度后者和大部分人一样,抗拒死亡,想要活下去。

这样她就能利用齐斯的求生本能,雪中送炭、铤而走险地伸出橄榄枝,攫取这位智力型玩家不遗余力的帮助。

可万一齐斯不是正常人,是个发病了会一刀宰了自己的疯子呢?

她只从常胥不遗余力对付齐斯的表现中,推断出了齐斯的强大,但从来没有人规定,强者不可能是精神病啊……

念茯只觉得自己心中的希望冷却下来,剩下的更多是担忧和懊悔。

——如果齐斯真的死了,孤立无援的她该怎么办?难道真的要拖累“那个人”再拉她一把吗?

“果然如此。”齐斯忽的一哂,从道具栏中取出【海神权杖】握在右手。

【名称:海神权杖】

【类型:道具】

【效果:使你拥有扮演神的能力。(吸收的罪恶越多,效果越强)】

经过《青蛙医院》副本的洗礼,【海神权杖】已从最开始“看上去更像一位神”的神棍画风进化出了可以让玩家主动扮演神明的效果,且在实质上具备不少神明的权柄——尽管大部分只能在游戏空间中使用。

吸收充足罪恶的洁白权杖爬满黑色的纹路,金色的藤蔓虚影将齐斯环护在其中,使红衣青年看上去神圣又崇高。

鼠人们本就近乎于一厢情愿地相信玩家是神,作为玩家的齐斯又在此刻拿出属于神的权杖。乳白色的光辉像是雕塑的壳般将他笼罩,他没有翅膀,但在鼠人眼中便是真正的神明。

毕竟如果连他都不是神,又有谁会是呢?

鼠人们感到敬畏,想要退缩,但很快那种畏怯便被更强烈的不讲道理的渴望取代。

他们想要刺破神的皮肉,吸取内里的血液,填补欲望的沟壑。

他们……想要吃了神。

“你们想要我们的血是吗?”齐斯微微下压手腕,权杖前倾,半垂着的眼漠然俯瞰瑟缩着逼近的蛇群,好像真是陡然降临世间满足世人欲望的神明。

鼠人们齐声说“是”,在意识到齐斯可能真的愿意满足他们之后,咄咄逼人的态度一再收敛,他们又恢复成了最开始那卑微的祈求恩赐的模样。

“好。”齐斯微笑着说。

念茯心头警铃大作。

虽然蛇群不再进攻,但她非但没有放松下来,反而想到了更糟糕的展开——

齐斯该不会真的不想活了,打算死在这儿吧?

正犹疑着,她就感觉手臂一痛。

齐斯不知从哪儿摸出一块刀片,毫无预兆地在她的右手臂上划出一道浅浅的血痕。

“艹!”念茯条件反射地骂了句脏话,第一反应是齐斯这个反社会分子临死前要拉个垫背的。

她反手将铁鞭勒到齐斯的脖子上,向后一拽。

齐斯竟然也不挣扎,只专注地盯着她手臂上的伤口看,目不转睛的,好像那是什么奇异的工艺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