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
这便是曹仁到达战场后唯一的将令,简单且明确。
在两个偏将的带领下,五百禁军虎入羊群,没有任何怜悯疯狂吞噬着眼前的生命。而曹仁自己则带着两百最精锐的禁军去一旁的街道支援曹昂。
连踢带打赶走眼前的杂兵,见到曹昂安然无恙那一刻曹仁长出了一口气。万幸,万幸……他屎的最终归宿是茅坑,而不是自己的裤裆。
当然,这只是一句玩笑话,曹仁也没有时间感叹这些。大将便是大将,即便剑招偏向于防守也没有人是曹仁的一合之敌。
被救下来的几个禁军见到同伴到来,士气再次拔高一截!他们是禁军,骄傲的禁军,精锐中的精锐,何曾打过如此憋屈的仗?被人围猎更是屈辱中的屈辱。
几个禁军怪叫着撞进了人群,疯狂劈砍着眼前挡路的一切,誓要洗刷自己经历的屈辱。
曹昂架着气喘吁吁的陈群来到了人群后面,他现在已经不想多看那些兵油子一眼,真的是脏眼睛!
不过曹昂倒是十分担心陈群的状况,有一点让曹昂十分不理解,以陈群的剑术和战斗力来看他绝对是会行气的。这倒没什么,世家子弟有武艺傍身是件很正常的事。但既然是个会行气的武者,不至于这么几下就累成这个样子吧?要知道曹昂自己打了这么久,也不过是微微出汗罢了。
“陈尚书,你要不要紧?”曹昂一边为陈群顺气,一边关切询问。
陈群摆了摆手,呼哧带喘的回答:“无妨,无妨。许久不曾使剑,武艺多半是荒废了,休息片刻便好。大公子可莫要像在下这般,武艺应勤练不辍。即便不用,傍身也是好的。”
这点自然不用陈群说,曹昂是深有体会。自己那个整日没正形的老爹能造出那么多弟弟妹妹,不就是因为每天坚持练武的原因吗。
想到这里曹昂忽然有些头疼,老爹是真看得起他,什么事儿都放心大胆的交给他。他每日不光要忙活衙门里面的事务,还要负责教导那些小的。
曹昂自己都还是个孩子,怎么可能会教导弟弟妹妹?
正好这是个机会,曹昂便虚心向陈群请教:“陈尚书,在下有一事希望陈尚书能为我解惑。”
“大公子请说。”
“听闻陈尚书少年时便为人表率,某想问问,如何才能为人表率?”
“大公子想问什么?”陈群显然没有明白曹昂的意思,追问道:“可是希望自身的影响力更大些?”
“不不不。”曹昂连连摆手,解释道:“某只是想知道,如何教导弟弟妹妹?”
陈群闻言眼神一动,缓缓吐出六个字:“因材施教即可。”
“啊?”
“诸位公子小姐喜欢什么,大公子教他们什么便是。大公子乃是全才,若觉得心有不逮,便为其寻些能力出众的老师即可。”
“这……陈尚书可否说得详细些?”
“喜欢诗词便专心学诗词,喜欢音律便专心学音律,喜欢武艺便专心学武艺……”陈群的眼神中跃动着诡异的火焰,语气轻柔且真诚,蛊惑力十足。
然而曹昂为人是正直了些,但又不是个傻子,怎么可能不明白陈群是什么意思,有些犹豫的问:“这不太好吧?虽说我是长子,可未来还是要看能力的。”
“不不不,这很好。”陈群摆了摆手,声音低沉的说道:“大公子的能力已经足够了,以后即便是有比大公子能力出众的,最终也会被认定为能力和大公子相仿。长子便是无与伦比的优势,大公子应该善用这个优势。”
“容某……考虑考虑。”曹昂显得很纠结,父亲曹操以前常年不在家,要让他如此冷酷的对待看着长大的弟弟妹妹们显然下不了这个狠心。
陈群也不催,这是每一个继承人都要经历的事,想要做出抉择并不容易……
战场上,禁军再一次用实力证明正规军强悍的战斗力。曹仁已经率众穿插一个来回了,正面战场上禁军更是完全摧毁了叛军的防线。
应劭骑在马上看着向身后疯狂逃窜的溃军不由苦笑,这真是一场闹剧。他明明叮嘱过那些世家子弟,一旦被突袭不要恋战,立即撤退保存实力。然而没人听他的,都觉得自己是以一敌百的绝世猛将。
最可笑的还是杨密,不知不觉间调走那些奇兵有什么用?以为真能保住自家的身家性命吗?在场这么多家丁和武师,反叛的世家一个都跑不了,何苦多此一举呢?
跑吧,跑吧……
应劭无力感叹,多活一日是一日,蝼蚁尚且偷生,人想苟活下来没什么错。不过他已经不准备跑了,他做好了束手就擒的准备,等到了曹操面前,他希望以自己的死保全全家老小的性命。
应劭的失败并不是因为许褚的强悍实力以及曹仁的行军速度,作为老一代将领,别看他才年近四十,但常年研究外族的战略,和皇甫嵩朱儁等人差不多,最擅长的就是以少打多和解决以武力称雄的莽夫。
如果那些世家子弟听从他的安排及时撤下来,再加上那支奇兵挡住禁军第一波冲锋,之后的胜负真的尚未可知。要知道从洛阳狱到眼前这片街道都掌握在他们手里,一旦禁军被拖入巷战,甲胄在弓箭面前的优势并不大。
诸多不确定因素导致了应劭的失败,现在他只是有些可惜眼前这支由家丁和武师组成的杂牌军。由最初的气势如虹到现在一泻千里不过是转瞬之间……
然而这些叛军真的能逃出生天吗?
这个答案曹仁最清楚。他一共带来了一千多人,两百用于救曹昂,五百投放在正面战场,剩下的那些早就绕到后面去了。
曹仁学了这么久的兵法也算是颇有长进,他料定七百禁军无论是胜是负都能撑到足够的时间,其余的禁军从后路包抄。他优势便是堵截溃军,劣势便是前后夹击。
最终应劭被许褚拿住,也算是老相识了,许褚给了应劭一个体面,没有当场砍了他,也没有五花大绑。
陈群见到应劭眼睛差点瞪出来,十分惊诧的问道:“应仲远,你这是何必呢?主公给你官职你又不做,非要趟这趟浑水?”
“哼,你以为我想吗?”应劭翻了个白眼:“我犯了何事要被抓捕入狱?问都不问,理由都不给。和西域之人有交易的多了,为何非要抓我?”
得!陈群都被这个倒霉蛋儿给逗笑了,无奈的说道:“你这是拿身家性命怄气啊?值得吗?唉,随我去见主公吧,我为你求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