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好了啊!我真是被赶鸭子上架和一时气急,我也不想造反来着。陈长文,你保不住我也要保住我家小啊!”
“快走吧你!”陈群回了个白眼,摇了摇头。
就连一旁的曹昂和曹仁都被逗笑了,你说这是什么事儿啊,整个势力差点儿覆灭的原因居然是这个?就离谱!
可陈群看到曹昂哭笑不得的样子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十分严肃的说道:“大公子,若在下告诉大公子如果黄公尚在,这些跳梁小丑必不敢反叛,不知大公子作何感想?”
曹昂闻言一惊,要知道这些人可都是黄琬亲自抓进去的。黄琬居然有这样的人望?这是什么样的影响力才能做到的?
“大公子乃是大公子。”陈群的话似有所指:“做事要考虑得周全些。”
“还请陈尚书指教。”曹昂赶紧行了一礼,希望陈群指点一二。
然而还未等陈群开口,禁军中忽然爆发出道道呼喝:“大公子勇盛!”“大公子威武!”
听到这样的呼喊,陈群露出了一丝笑意。指教已经不需要了,虽然曹昂和黄琬的做法不同,但达到的效果是相同的。
毕竟只有获得了认可的继承人,才有统领全局的资格。这是一个亘古不变的真理,大汉是怎么来的?始皇帝力压华夏,余威真的那么容易消散吗?
有些事只能意会,陈群不打算再作解释了。曹仁负责打扫战场,曹昂则押着应劭来到了曹操面前。这便是重臣之间的默契,这份功劳虽然曹昂不需要,但必须要给曹昂。
曹操在布庄接见了应劭,听完陈群的解释之后曹操笑得前仰后合。
半晌之后曹操忽然止住笑声,沉声问道:“应仲远,如果我记得不错的话,你父亲曾出任过司隶校尉对吧?不知你可有意接替此职?子承父业,也算是一桩美谈。”
“大将军不怪罪我?”应劭瞠目结舌,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怎么可能不怪罪。”曹操笑了笑,异常严肃的说:“所以你更应该出任司隶校尉,这乱局由你而始,便由你而终吧。”
“多谢大将军!”服了,应劭是真的服了。这样的气度还有什么好说的吗?卖命不就是应该给这种人卖的吗!
曹操摆了摆手,忽然脸色一变,阴恻恻的说道:“俗话说冤有头债有主,是时候去杨家算算账了。”
曹操带着人马来到司空府门前的时候颇为诧异,因为这里大门敞开,没有一个守门的人。
当然,更诧异的还在后面。整座司空府就剩下一个杨儒在正厅饮茶,其余的就连最低贱的下人都不见了。
曹操大踏步来到杨儒面前,杨儒见状指了指矮几对面说道:“大将军自便,老朽……还真是老朽了,便不起身相迎了。”
“为什么?”曹操一屁股坐下来,眼神死死锁定杨儒。他是真的不明白,无论洛阳怎么闹,三公他肯定是要留下来一个稳定人心,杨儒就是他的选择。可谁能想到,杨儒居然是洛阳这场动乱的源头,是发起人?
“唉……老夫听闻大将军年少时颇为放荡不羁。甚好,甚好。”
“你在嘲笑我?”
“不,我在羡慕你。听闻元让将军年少时曾为大将军顶替罪责而受牢狱之灾?此等情感当真让老朽羡慕不已。”
“你到底想说什么?”曹操眉头紧皱,不明白杨儒到底什么意思。
“若元让将军故去,想必大将军会倾其所有为元让将军报仇吧?”杨儒喝了口茶,笑眯眯说道:“君荣乃老朽之元让,大将军想必是能理解老朽的。”
“你!你……你……”曹操腾的一下站起来,指着杨儒的鼻子气的话都说不明白。
他能说什么?杨儒错了吗?重情重义有什么错?可杨儒做的就对吗?
洛阳啊!上万人的死伤!一条条鲜活的人命,他所有的经济基础就这么没了!
曹操陷入了矛盾,他平素最敬重重情重义的人,可如今这个代价……他有点儿承受不住……
“唉!”曹操伸手想要夺过杨儒的茶杯解渴,他打算放杨儒一马。老东西一个,没几年蹦跶了,赋闲在家等死算了。
然而杨儒却伸手挡住了曹操的手,沉声说道:“为君荣报仇乃是私情,挡住大将军乃是公义。此事到此为止,我已让杨密将士孙族人送到长安,杨家不会让他们说半句闲话。罪责我一人承担,此乃老朽手书,可昭告天下。”
说着,杨儒从矮几下拿出一份绢帛递给曹操。这份手书不像士孙瑞那样泣血而成,却是杨儒最标准的书写习惯,甚至还盖了私印。
曹操接过后看都没看,一把扔到旁边大骂:“你马上就要死了,别和士孙瑞那老家伙用同样的招式!你死之后我找谁对质!”
“哈哈哈哈……”杨儒仰天长笑,玩味的说道:“这便是老朽的报复吧,也算是老朽对大将军的考验。当然,完成了考验就要有奖励,日后大将军便知。”
曹操快被杨儒给气死了,老奸巨猾说的就是这种老而不死的老贼!他现在很想一剑砍死这个老贼,让老货晚节不保。
奈何看着杨儒愈加青黑的脸色,曹操只得捡起手书,气哼哼的离开了。
唉……
老一辈的大人物,死一个便少一个。像杨儒这样身居高位多年还能保持如此有情义的,曹操真的恨不起来……吗?
“烧了,烧了!给某烧了这司空府!”曹操出了大门后就开始指挥侍卫放火,甚至亲手扔进去了第一支火把。
其实烧不烧已经无所谓了,等火势真正蔓延到杨儒那里,他早就毒发身亡了。
然而烧着烧着,曹操就感觉有些不对了。这一天过得乱糟糟的,各种事务搅得人头脑发昏。此时日头已经西斜,也不知是不是错觉,曹操忽然觉得这火光似乎有些太大了吧?还有这浓烟,也太强烈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