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为何愁眉不展?”孙青见状走过来询问。
甄道苦笑道:“士卒们这样不行啊。”
“有何不行?”
“他们带着伤如何能发挥战力?我不能带着他们去送死啊?”
“为何不能发挥出战力?些许小伤,咬咬牙就挺过去了。”
“挺过去?这能挺过去?”
“当然可以。”
“可是……”
“可是人命并不值钱。”孙青没等甄道说完便打断反问,“你杀过人吗?”
“当然杀过啊。”
“有什么感觉?”
“那能有什么感觉?我学武不到三个月师傅便带我杀人了,他说学武就是为了杀人。我都不记得当时是什么感觉了。”
“你知道吗?杀人是死罪。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孙青姐姐,这世道谁给谁偿命啊?哼,我给他偿命,他敢要吗?”
“是啊,这世道你敢杀人,怎么不敢对自己手下狠手?”
“那能一样吗?”
“没什么不一样,士卒们根本不在乎你对他们狠不狠,所谓的善待也不是在这种事上体现的。
我夫君用了很长时间才明白一个道理,想要士卒们死心追随,不需要对他们多好,只需要和他们身处同一环境就可以了。
有时候物质上的给予远不及心里的慰籍。
你没事,那是因为你是将军,你就应该享受这些好待遇,他们冻伤也是理所当然的。
只要你回去向殿下汇报此时,日后殿下给他们更换更好的装备,他们依旧会感恩戴德。”
“驭人之术!姐姐大才。”
“别抬举我啦,我怎么可能懂这些?都是家兄说的。我按照他说的做,从来没错过。
有空你应该多问问奉孝这些东西,他比我们都要懂。”
“明白了,多谢姐姐指点。”甄道行了一礼,脸色一正,起身说道,“孙青听令。”
“末将在。”
“本将予你四百兵马,明日寅时为先锋,先行打探敌军消息,配合本将杀敌。”
“末将遵令。”孙青行了一礼,便退下去挑人了。
甄道则在树下细细回味着孙青的话,思考着该如何解决掉夫余人。
她手下有一千多人,对方有一万多,不到一比十的比例,以右军的战力想要解决不是什么问题,问题是该如何尽量减少损失呢?
这是一个麻烦的问题,次日卯时,甄道交出了自己的答卷。
卯时是一天之中气温开始升高的时间,也是行军的最佳时间。
夫余人在将校和号令声中开始收拾行李,准备继续赶路。
他们的士气不能说低迷,却也高不到哪去。
跑路实在是一件丢人的事,哪怕没什么荣誉感的他们同样抬不起头。
就在此时,不远处的密林中忽然蹿出了一道身影,直直向他们冲了过来。
开始的时候他们还没注意,以为是哪一个去方便的同伴,可等靠近了之后却大惊失色,对方浑身甲胄,根本不是自己人!
“敌袭!”
一声喊叫发出,周围所有人都丢下手中活计,纷纷拿起武器准备迎敌。
可他们不知道,他们的所作所为让甄道那张隐藏在面甲后的脸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敌袭?是的,但不完全是。
甄道脚下忽然发力,速度猛增一截,几步便冲进了一堆士卒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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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剑抡起,她的武艺依旧是那么飘逸,剑锋所过之处一颗颗脑袋腾空而起,带起了十几道喷泉般的血柱。
紧接着她一手握住剑柄末端,大剑仿佛变成了一根丝带,被她拉来扯去。
她则像一只蝴蝶,在人群中翩姗起舞。
只不过舞蹈妖异血腥,她所过之处,尸体犹如秋收时的麦子,成片倒下。
整个夫余军营别说没有一合之将,就算是一合之军都没有。
仓促组织起的阵线被她轻松突破,敢于迎战的胆大之人被她随意砍翻,畏缩于后的怯懦之人也逃不过她的手段。
哪怕就是她自己也不知道下一瞬将要向什么方向突破,完全凭借着感觉,根本不去思考。
她将杀戮变成了艺术,甲胄无法束缚那柔软的身躯、诡异的出招角度和极为锋利的大剑让她的招数看起来是那样的华丽优雅。
五十?
一百?
只不过片刻之间,她便杀出了一条蜿蜒的血路,具体杀了多少就连她都数不过来。
然而人多必然势众,哪怕甄道展现出了无与伦比的战斗力,围拢过来的夫余人却越来越多,将她团团围住。
她竟然不怕,反而哈哈大笑着摘掉了面甲,将自己绝美的容颜露了出来。
“将对将,来个能打的!”
斩马大剑平指,甄道一边说,一边扫了一圈。
柔弱美女和残忍屠戮这两种极不和谐的事物结合在了一起,让夫余人面面相觑。
他们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内心更不知道是否该承认甄道的战果。
甄道不会等他们想明白,见这些人没有反应,随便选了个方向一头撞了上去!
杀戮,还在继续……
这回夫余人知道反抗了,一些刀盾兵拿着盾牌挡在了前面,誓要将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抓起来。
可下一刻他们便迎来了绝望,平时坚硬的盾牌此时就像是张脆弱的纸片,在甄道的大剑面前没有任何防御能力,刀盾兵连人带盾被砍成了碎块。
见到这个情景,弓箭手立即发动了攻击。
可惜王弋给甄道配得起大宝剑,还配不起一套宝甲了?
一顿叮叮当当之后,弓箭手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柄大剑离自己越来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