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七章 螃蟹宴?(2 / 2)

红楼华彩 肥锅锅 4574 字 15天前

她在保龄侯府时就住过枕霞阁,因是方才起了这么个名号。

如此,大观园中众女定下名号。

李绮笑着与李纹说道:“姐姐,人家都有了名号,咱们可不好白来一趟。”

李纹道:“你我在家中游戏之作,不如拿来应应急?”

李绮道:“好啊,那姐姐便是紫金居士,我是栖霞散人。”

香菱这会子蹙眉为难不已,她幼年被拐了,荒废了好些年,直到到得李惟俭身边儿方才捡起来。论及功底,自是比不上众人。

黛玉看在眼中,又怎会让女弟子为难,因是便笑道:“我看香菱性情如莲,不如就叫莲下君子。”

香菱顿时舒展眉头,起身一福:“多谢师傅。”

转眼便只剩下宝琴一人,宝钗忽而心生戏谑,调笑道:“我这妹妹曾纵横四海,我看不如叫锦帆主?”

众人闻言顿时笑将起来,探春就道:“原来宝姐姐也会贬损人,锦帆主……咯咯,不知为何,总会想起锦帆贼甘宁来。”

此时就见宝琴笑眯眯道:“可惜有甘宁专美于前,我却不好叫锦帆主了。唔……如此,我就叫疏影客好了。”

众人名号就此定下,此时探春又笑:“可惜宝二哥进不来园子,不然这热闹他定要凑上一凑的。”

宝钗想起这些时日宝玉虚度光阴,顿时心有怨气,真是烂泥扶不上墙,姨父方才外放,这宝兄弟就彻底荒废了起来。

因是笑着说道:“他若来也也好办,名号都是现成的,就叫‘无事忙’。”

此言一出,自是又惹得姑娘们好一阵欢声笑语。

待停歇了,李纨便主持起来,商议诗社细则。说来说去,定下每月聚二、三回,风雨无阻。

一众金钗你一言、我一语的,越说越起劲儿。说着说着便说起轮流做东来,李纨、王熙凤所供银钱,俱用来采买笔墨、纸笺等物,众金钗又一致认定总要先轮流做东,往后方才好用诗社的银钱。

此时探春就道:“原系我起的意,我须得先作个东道主人,方不负我这兴。”

李纨道:“既这样说,明日你就先开一社如何?”

探春道:“明日不如今日,此刻就很好。你就出题,菱洲限韵,藕榭监场。”

当下七嘴八舌定了题目、留韵,因着室内逼仄,一众金钗干脆搬了桌椅在院儿中围坐,各自得了笔墨,纷纷思量着做起诗来。

探春又命丫鬟往厨房走一趟,置备各色瓜果、李桃,又整治了两桌酒宴。探春每月月例银子不过二两,还要时常打赏,时不时更要被赵姨娘盘剥一遭。好不容易攒下些银钱,如今一遭去了,心下却无比畅快。

这日欢宴竟日,直至傍晚方才散去。

湘云许是被挑动了兴致,便闹腾着这两日也要做东。思量着宝钗行事稳妥,便追着去了蘅芜苑问计。

这边厢暂且不提。

且说这日李惟俭闲暇整日,临近申时忽而有王府仆役来请,说是忠勇王请其赴宴。

李惟俭心下纳罕不已,不知这不年不节的,忠勇王请的哪门子的客。暗忖莫非是宴无好宴?

可既然忠勇王相请,他总要走一遭。因是紧忙换了衣裳,打马直奔忠勇王府而去。

前几日方才见过,因是李惟俭那武备院的差事完成得极好,此前还得了忠勇王夸赞。谁料再次登门,那忠勇王不咸不淡的,脸上阴沉的好似能拧出水来一般。

李惟俭愈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这忠勇王犯了哪门子邪性……是了,想来是因着此番西征,忠勇王却只能留守京师之故?

因是李惟俭闭口不提西征战事,只说些奇闻异事。待到晚宴时,除了忠勇王外,竟只次妃刘氏陪坐,余者如王府属官尽皆不在。

如此大张旗鼓的,竟只是家宴?李惟俭狐疑不已,偷眼瞥了刘次妃两眼,便思量着此番八成是次妃主张了,也不是所求何事。

想那刘次妃出身书香门第,家中世居辽东,莫非想要开发辽东?这会子辽东还好,余下东北各地,到处都是沼泽、水泡子,算是彻彻底底的北大荒。要想变成北大荒,估摸着动员百万人丁没几十年光景也办不成此事。

正胡乱思忖着,那刘次妃忽而提及李惟俭与湘云的婚事来,详细问过湘云品性,随即笑着赞叹不已。

那忠勇王却不以为然道:“依我看,作妇女的有了才智却不甚好。大则克夫,小则刑己,再不然必要受些困苦。”

刘次妃顿时面上一僵,说道:“妾身却不知何时克了王爷了。”

“这个……咳咳……”忠勇王赶忙端起空酒杯来佯作饮酒。

冷哼一声,刘氏笑着与李惟俭道:“我看女子,大概有五等:有一等说两头话,行半截事,作善作不到家,为恶亦为不到家,器小易盈,徒资轻贱,是为下等;

又有一等东说东去,西说西去。人说好他亦说好,人说歹他亦说歹,一味悠忽,毫无主见,亦属平常;

象那谨谨慎慎,寡言寡笑,治家有法,事夫无缺者,又不能多得;

倒不如说说笑笑,爽爽利利,你有天大事亦能消解,不屑人说好,亦不令人说不好者为妙;

至于大大方方,行事妥协,在言语上不甚留心,诸凡领首不辞勤苦,却是当家人本色。”

李惟俭深以为然,忙道:“次妃说的是。”

心下暗忖,这头一种……嗯,身边儿的倒是没有,反倒像是那赵姨娘?

第二等的不消说,二姐姐就是这般性儿。可好歹因着自己之故,如今迎春有了些许执念;

第三等的……傅秋芳?是了,大差不差。

这第四等,思量起来与林妹妹相类?却又有些不同。

第五等同样,湘云虽沾了些,却不如探春占得全。啧,可惜了三妹妹出身,不然真就是大房绝佳人选。

此时就听刘次妃看向忠勇王道:“王爷,您说梦卿当得哪一等?”

忠勇王哼哼道:“你整日介看顾着,偏要来问我?”

刘次妃就笑道:“正因如此,我才不好说。此所谓王婆卖瓜、自卖自夸。”说罢掩口而笑,眸子却盯着李惟俭不放。

李惟俭心下一凛,这是何意?不管何意,李惟俭本心都不想与那劳什子郡主扯上干系。李梦卿封号永寿,须知大顺朝这一代永字开头的都是公主。

这便是说,来日李梦卿出嫁须得封公主……那就不是出嫁了,而是招仪宾。他李惟俭吃饱了撑的好好的伯爷不当,偏要去做劳什子的仪宾?

当下支支吾吾遮掩过去,立马与忠勇王说起西征事宜来。这却对了忠勇王的心思,当下二人挥斥方遒、侃侃而谈,却将刘次妃隔绝在旁,再也插不上嘴。

待入夜,被李惟俭说得心花怒放的忠勇王酩酊大醉,李惟俭则熏熏然走马回返自家。

到得东路院,却见一应姬妾与两个堂妹俱在,这会子正叽叽喳喳说着诗社事宜。李惟俭进得内中,自是又重头说起。

临了,宝琴接过话头道:“眼见今儿热闹的紧,云姐姐也来了兴致,吵着这两日也要办一场。临别时我瞧着云姐姐寻了我姐姐去商议,也不知商议出什么个章程来。”

李惟俭笑着应下,转念忽而记起,好似这一回就是螃蟹宴?仔细思量一番,大抵八九不离十。

当下拿定心思,与众姬妾说说笑笑。傅秋芳正害喜,过了一会子便先行告退。她一走,李纹、李绮姊妹俩也去了。

余下姬妾各自散去,眼见宝琴恋恋不舍而去,李惟俭便出言挽留道:“琴妹妹且留一下。”

红玉纳罕看向宝琴,却听李惟俭道:“红玉也来,我有事吩咐。”

红玉与宝琴上前,宝琴便仰着小脸儿笑道:“四哥哥有什么吩咐?”

李惟俭笑道:“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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蘅芜苑。

湘云灯下计议如何设东拟题。

宝钗听她说了半晌,皆不妥当,因向她说道:“既开社,便要作东。虽然是个玩意儿,也要瞻前顾后,又要自己便宜,又要不得罪了人,然后方大家有趣。你才来几月,可攒了几两银钱?这会子又干这没要紧的事,又何苦都拿出来。

难道为这个家去要不成?还是和这里要呢?”

一席话提醒了湘云,倒踌蹰起来。临来贾家之前,湘云在侯府月例都是一两。她素来又不是个仔细的,兴致来了,或放赏,或采买,因是这些年也不曾积攒下什么。

到了大观园,虽如三春、黛玉一般领了二两的月例,可贾家下人可是出了名的富贵眼,这开销非但不曾少,反倒多了一大截。因是她这会子还真没什么积蓄。

宝钗观量其神色,又道:“这个我已经有个主意。我们当铺里有一个伙计,他家田里出的很好肥螃蟹,前儿送了几斤来。现在这里的人,从老太太起,连上园里的人,有多一半都是爱吃螃蟹的。

前日姨娘还说要请老太太在园子里赏桂花、吃螃蟹,因为有事还没有请呢。你如今且把诗社别提起,只管普通一请。

等他们散了,咱们有多少诗作不得的呢。我和我哥哥说,要几篓极肥极大的螃蟹来,再往铺子里取上几坛好酒来,再备上四五桌果碟,岂不又省事,又大家热闹了!”

湘云听了,心中自是感服,极赞他想得周到。

宝钗又笑道:“我是一片真心为你的话。你千万别多心,想着我小看了你,咱们两个就白好了。你若不多心,我就好叫他们办去的。”

湘云忙笑道:“好姐姐,你这样说,倒多心待我了。凭她怎么胡涂,连个好歹也不知,还成个人了?我若不把姐姐当作亲姐姐一样看,上回那些家常话,烦难事也不肯尽情告诉你了。”

宝钗听说,便唤一个婆子来:“出去和大爷说,像前日的大螃蟹要几篓来,明日饭后请老太太、姨娘赏桂花。你说,大爷好歹别忘了,我今儿已请下人了。”

其后又说起拟题,宝钗献计献策,二人商议一番,倒是定下名堂来。眼见上了更,湘云这才满意而归。

映雪留守怡红院,见湘云与翠缕归来,嗔怪着道:“姑娘与宝姑娘怎地说了这般久?”

湘云赞道:“亏得宝姐姐出了主意,不然来日我还不知如何做东呢。”

映雪这数月业已扫听了宝钗所作所为,当即蹙眉提防不已,紧忙问道:“大姑娘讨了什么好主意?”

“嘿——”湘云当下落座,踢腾着两条长腿悠悠道来,将宝钗的主意说了个分明。说罢展扬道:“如何?宝姐姐这主意可好?”

“可好?”映雪因着出身见识,却不知这主意是好是坏,只道:“这般周全,料想应是好的?”

她心下拿不定主意,便想着明儿得空与东面儿的伯府言语一声儿。

正待此时,忽而就听外间有人叫门。翠缕赶忙迎了出去,过得须臾,引着一人进来道:“大姑娘快瞧谁来了?”

湘云抬眼一瞧,顿时讶然不已:“琴妹妹,你怎么来了?”

宝琴就道:“我啊,可是得了四哥哥吩咐才来的呢。”

“哈?”

宝琴笑着凑近,与湘云并排坐了,说道:“四哥哥听说云姐姐要做东,生怕云姐姐不知如何张罗,这不……”宝琴自袖笼里掏出一封红封,打开来内中是一叠银票:“这银票是四哥哥让我捎来的。四哥哥还说,刚好家中新得了獐子、鹿,又有象拔、灵芝等物,回头儿再选些海味,让云姐姐办个四方宴,好生热闹一回。”

“哈?”湘云眨眨眼,心下幸福的有些发懵。暗忖,自己个儿何曾这般富裕过?俭四哥……真好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