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叹口气,递出还温热的水和药片。
裴琛双眼紧盯着文件,好像那上面是什么不处理会出大问题的紧急事件。
秦莘又把药朝他推近了些。
这次更好,裴琛直接把椅子都挪远了。
秦莘:……
你是小孩吗?
她无语地抬手揉脑门:“裴哥……”
裴琛适时抬起头来。
大概是因为脑门汗水太多,粘着刘海影响视线,裴琛不知什么时候把碎发全都往后推开,此刻露出光洁的脑门,倒显得他小了几岁。
往常精明的眼此刻满是疲惫。
秦莘忽然惊觉,无论外界将他夸得多么天花乱坠,眼前的裴琛其实也不过只是个二十几岁的年轻人。
他想扛起多大的责任,就要比旁人付出多多少倍的努力。
这人将被他父亲那个甩手掌柜折腾到几近破产的裴氏带回顶峰,不但保住裴家家业,还避免了数千人的失业危机。
只有老天和他自己知道那些咬牙坚持的日夜有多么难熬。
想到就是这样一个人,正在费心不留痕迹照顾她和外婆,秦莘的声音一下子就软了下来。
“裴哥,吃药,好嘛?”
大概是跟阿生相处久了,秦莘软化的嗓音里满是哄小孩意味。
裴琛听出来了,可他不介意。
或者说,他竟有些享受。
存了心想多听几句哄,裴琛非暴力不合作,又把头扭开。
“哦,一会儿就吃。”
说完还从桌上水晶摆件那微不可察的倒影里寻找秦莘,生怕她真的走了。
像是为了证明自己没在胡闹,他强调:“等我看完这份文件。”
可是裴哥,你已经盯着那页看十分钟了!
秦莘试探着又问了句:“可是水快凉了,要不然先吃药再看文件?”
裴琛有些不满,他觉得秦莘这句话应该再加上个“好嘛?”“好不好?”或者“嗯?”也行。
不过他见好就收,满脸嫌弃地捡起一颗药丸,就水吞了下去。
这干脆劲令秦莘觉得让他吃药也没那么难,但下一刻,裴琛放下水杯,再次满含期待地看她。
她低头看还剩两颗的药丸,脑门隐隐有青筋在跳。
“裴哥,要不然我喂你吧?”
再等会儿水真的凉了。
还有这等好事?
裴琛很想矜持一下,但秦莘见他默认,直接抬手一把捏住他的腮帮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剩下两颗药丸都丢进他嘴里,并且托着他的手给他喂了口水。
药丸顺着喉咙滑下去的时候裴琛还没反应过来刚刚发生了什么。
然后他就听见秦莘说:“你发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