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神色大变,大喝一声,“快拔针!”
薛大夫见状,也满头大汗,赶紧拔了针,他疑惑道:“怎会这样?莫非公子有‘晕针之症’?如此严重,昏迷中竟也不能施针。”
兰芷兰在昏迷中,灵台也能不甚清明地细数着扎下的每一针。他自小有严重的晕针之症,就算是康健之时,这五针也足以让他心悸胸闷晕倒了。
可惜,知道他这个症状的所有亲人,算上齐殿,都已不在人世。
“怎么办?快想办法!”太子心疼死了,他太慌乱了,起身险些栽倒,近卫要扶,他不要,他抓着薛大夫的手,只能不停重复,“救他,救他,他不能出事,不能出事……”
薛大夫哪里见过这样的太子,他只当是太子对臣子真是太关怀了,感动地说道:“太子仁德,莫慌!咱们发现的早,拔针及时,晕针之症稍后便能缓解,不会因此加重危险。
不过,公子现在不能施针,又喝不下药,确实棘手。现下,除非想办法将药喂了,不然气血淤阻太久,回魂无力,身体会有大损伤。”
太子听后明白,关键是能喝了药。他仿佛想到了什么,肃然道:“去拿药吧,你们都退下,我来想办法!”
药很快端了上来,众人退下。近卫退守门外,路知行从屋外一个不为人知的角度,看到了屋内的情形。
太子齐珉盯着昏迷的兰芷兰看了许久,像是下定了决心。他含了少许药汁,以口相喂,温柔地试探着撬开兰芷兰的唇齿,低头垂下的发,遮挡了太子红艳的脸和深色的眸子。
昏迷中的兰芷兰在酥麻的触感中,感受到了一种似乎熟悉的温度,昏昏沉沉地打开了牙关。一股苦流沿着喉管向下而行,进了胃部;一缕情丝沿着鼻息向上而行,上了头。
药就这样一口一口地喂了进去。
路知行深叹了一口气,在屋外,就着冷风,神不守舍地摇着折扇,扇了个头痛身热。
天意弄人,天意弄人啊!这未来的西骆王,皇嗣怕是堪忧了。到时,不知道又是一番怎样的腥风血雨啊!
兰芷兰在襄民山昏迷了两日,太子衣不解带,每日亲自喂药。路知行早已将山民和一干人等隔离开去,这等王族秘事,可不能从襄民山传扬出去。
两日后,兰芷兰终于醒了,路知行以襄民山条件简陋为由,半哄半撵地将太子和兰芷兰一干人等送下了山。兰芷兰下山途中,躺在轿子里,食指摩挲着唇,似乎感觉到了什么。
他轻敲了敲轿子,轿子停了下来,太子骑马迎上来,问道:“芷兰,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轿子里沉默了须臾,兰芷兰起身,隔着轿帘,轻声道:“送我回芷兰园吧。宫里的差事,烦请太子殿下差人帮我说明,告假几日。”
太子舍不得,他想把人接到自己府里。
他骑在马上,吹着风,沉默着,终于开口道:“你喜欢去哪里都好!差事不用担心,我会亲自和父王说明。”
“嗯。”兰芷兰躺下,缩回锦被里,蒙了头,泪水无声,被子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