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尘峰高耸入云,俯瞰着周围的大地,它是造就英雄的山巅。兰芷兰不想做英雄,他站在峰顶,不看浮云,却只看得见山脚下,一个小村庄袅袅炊烟,有爱相伴,耕种养殖,是简单,没有喧嚣的日子。他爱这种日子,然而,这爱,已经去了,炊烟再不会升起。
轿子外,太子失神地挥了挥手,轿子抬了起来,徐徐去往山下。他端坐马上,望着巍峨而孤独的襄民山,像极了自己。高山能孕育一切,却须花草树木情愿扎根。这山不应是牢笼,飞虫鸟兽是走是留,山也说了不算。
在充满了悲伤的景色里,太子和兰芷兰在不同的角度,找着各自的安慰和解脱,却都同样地感受到更加的痛苦和无助。
最终,一路再无话,太子看着轿子抬进了三王子府邸,那人再也没露面瞧他一眼。府邸门楣上悬挂了白花,看着,让人顿感凄凉。
朱西满面泪痕地从府门里跑出来,跪在太子马前,“恭迎太子殿下!”。他鬼使神差地抬头看了太子一眼,实为大不敬,慌忙低头,继而忍不住颤抖呜咽起来,“朱西有罪,请太子责罚!”
太子看了,知道他是在哭自己的主子,可惜即使有两分相像,那张脸、那个人却再也看不到了。
太子垂首拭掉了眼角的泪,他道:“无妨,起来吧。你们这样,你主子知道了,也会不安。”
朱西听后,“谢太子殿下!”,他红着眼,起身,用袖擦拭了眼泪。
太子道:“你主子把府邸给了芷兰公子,往后你们就好好地跟着公子伺候。他身子不好,请了大夫来府上细细看顾着吧,缺什么去我府上要,他若有什么事,及时去我府上汇报!”
朱西垂首听着,用心记着。
这府上,殿下走了,雨姑娘也跟着去了,幸好芷兰公子回来了。他喉中咸涩,却得忍着,公子是伤心的病了,他不能再哭了,要替殿下好好照看着公子。
朱西道:“是,太子殿下请放心!”
话都吩咐完了。太子拉了马缰绳,望向府门内,马蹄左右踏着地,踌躇着,终于回身打马疾行,消失在长街一地的落寞中。
朱西进了府,去了芷兰园。还未入内,就听到满园的哭声。他退了出来,在芷兰园外的墙角蹲了下去,掩面哭泣。腰间佩戴的剑,那个剑穗晃悠着,玉女娃娃被他日日擦拭抚摸,已经通透亮泽了,他又失去了一个珍视的“家人”。
几个侍女,朝芷兰园走来,看到蹲在墙角的人,一齐微欠了欠身,“朱总管。”
朱西忙回身面墙擦泪,待收拾了情绪,回头看那几个侍女,她们也均是红着眼睛,梨花带雨,又忍不住嘴角颤动,泪夺眶而出。
太他妈伤心了。
殿下,你跳崖洒脱,我们怎么洒脱?全府上下,泪都要哭干了。
几个人站在芷兰园外,就那么无言地哭了半晌,朱西说:“好了,我们若是这样,公子就更伤心了!殿下泉下有知,也会不安的。好好伺候公子,劝着些!”
侍女们都擦了眼泪,齐道了声“是”,依次入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