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9章 世界之王

邓布利多愣了愣，退休综合症什么的，这词儿虽然从没听过，但感觉确实有些贴切。

甚至他之前心中的那股自毁倾向，细究起来，似乎确实有着不少的这种成分。

不仅仅是由于失去了霍格沃茨校长的职位或者联合会会长的工作之类，而更是因为，面对着墨菲，他始终找不到自己与之对抗的正当性，然而墨菲的所作所为又确确实实是他曾经所坚持的一切的否定，他不否定墨菲，就相当于否定了自己。

在无法坚定的把墨菲作为敌人的情况下，他其实一直非常内耗，早就已经身心俱疲。

所谓的退休综合症，其实对邓布利多而言，是自我认同失效之后的极度茫然。

他一生为之奋斗的事业被否定了，他的人生似乎毫无意义。

作为一个老人，他几乎不能感受到比这更大的恐惧和失落了。

然而在这一个瞬间，邓布利多却突然有些释然了。

“你似乎从不感到迷茫，墨菲，是因为你来自未来，才如此笃定自己是对的吗？”

“也不是……”墨菲道，“神灵这事儿，我也不知道。事实上，我并不能笃定自己是对的。”

“或许，神灵比我想象之中的要强大的多，或许破坏了保密法，就相当于拆除了我们的围墙，会让我们面临灭亡的危机。”

“然而，教授，我没办法全知，不能获得所有的信息——至少现在不能——所有人都不能获得完全的信息，我们每个人都要在自己的认知范围内做出决定。”

“因此事实上，我们所有人都在赌，赌那个未来和我们预料的相差无几。”

“您似乎背负着整个巫师界的命运，因此您必须谨慎更谨慎，毕竟谨慎的改良总是会比激进的决策更安全。但我没有这样的负担，我只为我自己负责。”

“我只需要考虑我赌输的后果对自己而言可不可以接受就够了。”

“在这件事情上，故步自封限制自己的做法是我所无法接受的，即便能因此安全的活下去。而若是想要发展就必须面临毁灭，那我也会选择继续向前，去赌不可能中的那点概率。这是性格使然，我也不打算改变。”

“至于巫师们的命运、人类的命运，说实话，那都是附带着去关心的东西。”

“若因为我赌输了，巫师因此灭绝，甚至人类因此毁灭。那抱歉，如果在地狱中也可以骂人的话，就尽情地骂我吧。”

“你把自己说的很自私。”邓布利多道。

“把别人骂我的话先说了，可以堵住人家的嘴。这是我的惯用策略。”

邓布利多笑了笑，“我有些了解伱了。”

“你说的不错，墨菲，我可能还有一些事情能做。”

他说着，站起身，来到那些昏迷的学生身边，“他们被抽取太多魔力了，甚至一度连灵魂也被扯离了身体，高年级的学生还好，但这些低年级的孩子，可能等不到你把魔药炼制成功了。”

他说着，一挥魔杖，一个法阵将自己和那些学生们连接在了一起。

接着，他看向墨菲，“我站在这里，就会成为你的阻碍。你会给巫师界带去更多的变革吧，但那一定会遇到许多的反抗，他们知道我曾对抗你，只要我活着，他们就依旧不会死心。”

墨菲皱着眉头，“恕我直言，教授，即便您死了，我遇到的抵抗也不会少到哪儿去。”

邓布利多无奈的笑了笑，“或许如此吧。但至少我希望在死之前再做一件有意义的事情。”

“这是我能够选择的，最好的死亡方式了。”邓布利多道。

死是人生的最后一件事，甚至在某种哲学意义上，可以看作是人生的唯一一件事。

选择如何去死，有时候和选择如何活着，是同一个命题，具有着同样重大的意义。

原著中，邓布利多选择以自己的死亡布下一个针对伏地魔的局，此刻，他依旧想以自己的死去完成什么东西。

墨菲可以理解，这算是邓布利多的人生美学吧。

他犹豫了一下，看向格林德沃，“您不阻止吗？”

格林德沃叹了口气，“这是他的决定。”

墨菲皱着眉头，他仔细地衡量了一下这件事可能的后果，最终叹了口气，“教授，您决定好了吗？”

“是的墨菲，以后的事情，便交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