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不高兴,只是不愿当着其他几个媳妇给杏子没脸。
那样太伤青连的心。
只得分辨,“这孩子倒勤快,天不亮就来请安,显得母亲偷懒了。”
后来才知道是乘了马车在京中找房子,开医馆。
竟然还开的是黄氏医馆。
她可是嫁了人的,就算开医馆,也该叫薛氏,怎么还执着娘家姓氏呢?
她又没有娘家。
婆母给儿子抬进来个媳妇,也给自己抬进来块心病。
不止如此,这个姑娘简直没教养到极点。
完全一点规矩不懂。
对下人太随便,对长辈不够尊重。
长辈说话,婆母叫她在旁伺候茶水,她竟然插嘴。
用钱也随意,账房说杏子常来支取银子。
问她,她说是买药材,做药。
薛家分给青连那进院落里,到处摆着各色药材,器具。
简直不像过日子的样子。
关键,青连还由着她,指点她方子不足之处。
最让婆母生气的是,家里不问世事的祖父,很喜欢这丫头。
说青连做的最对的一件事便是娶了这样一个奇女子。
婆母与杏子的矛盾在杏子提出搬离薛家大宅时一并爆发了。
……
杏子看着眼前这个一脸富贵,自己最爱男人的母亲,用怨毒的眼神瞪着自己。
整场吵闹、辱骂,只有一个人登场。
杏子那时与青连正在情浓之时,不想与婆母发生矛盾。
她虽不屑世俗规矩,却懂得规矩。
没有当儿媳妇的同婆母顶嘴的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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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是静静站着,平静迎接婆母的疾风暴雨。
她越是丝毫不怕,越是激起婆母的怒气。
几个妯娌也不敢多嘴。
有的同情,有的看笑话。
杏子并不在意挨几句骂,她一边等着对方发泄,一边低头想着头天晚上搞出来的药,效果究竟如何。
满脑子药方。
直到婆母问她,“你可知错?”
她脱口而出,“知道,白术可减一分。”
说完才发现失了口,婆母捂住胸口,脸色发白。
“你故意的是不是?!”
妯娌上前扶赶紧扶住婆婆,冲她使眼色叫她赔罪。
杏子只得低头道,“婆母,媳妇错了。”
说罢就住了嘴,不知还可以说些什么来安慰这个显然胸痛发作的老太太。
“不如,我为婆母诊诊脉,开副药吧,这个媳妇在行。”
几个妯娌见她浑不知事,“噗嗤”一声笑出来。
这场冲突,像场闹剧似的收场了。
晚饭又是一家子一同用饭,只要婆婆在,吃饭几乎不闻咀嚼。
杏子总是只吃到半饱,晚饭就撤了。
又陪婆母说说话,方才散了。
她直打瞌睡,直到回了自己房,才来了精神。
青连回到房中,杏子坐着正宵夜,看他一眼道,“来吃些?”
她吃得欢喜,津津有味。
酱鸭掌加些辣,更合她口味。
青连静静坐她身旁,微笑着注视她。
两人那时你侬我侬,青连脱口而出,“在咱们家,你最有福。”
“这怎么说的?我今儿才挨过你母亲的骂。”杏子边吃边喝。
青连顿了顿,“咱们成亲了,我母亲你也该称呼一声母亲,怎么话里还你母亲你母亲的。”
杏子不答话,翻着眼睛看他一眼,接着啃骨头。
那手中酱鸭掌却失了滋味似的,不那么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