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计划是在下课回家的路上,路过跨江大桥北岸的时候跳桥。
走在赴死的路上总不至于多欢快,她就慢悠悠地走,身侧的车流交错,她感受着夏日傍晚的燥热,拿出夹在笔记本里的遗书欣赏了一遍,又放了回去。
她心跳很快,她知道她很紧张,也有些害怕,但更多的好像是激动和期待。
虽然她看不到,但她很期待陈梅能露出痛苦和后悔的表情来。
她是抱着这样的心情走到桥边的,这里靠近城郊,车辆很少,江面正对西边,可以看见落日半隐在天边的一大片火烧云里,映得江面通红。
如此绚烂又壮观,正配得上一条生命的落幕。
但如果在她的正前方,没有那个攀过栏杆,从大桥上一跃而下的女生就好了。
坠落就是发生在那一瞬间的事情,是在乔可矜看到那个女生的同一瞬间发生的。
她什么都没来得及做,心脏骤停了一瞬,视线没有焦点地落在女生跳桥的方向,眼里停留着女生坠落下去的残影。大脑瞬间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权,手指发软用不上力,笔记本掉落在地上摊开,遗书露了出来。
但她没有注意到,她像是变成了一个失去灵魂的木头人,脑袋一片空白,
后来都不知道过了多久,耳边出现了一个懒洋洋的的声音,“乔可矜同学,还要跳桥吗?”
这一句问话唤回了飘荡的灵魂。
乔可矜回眸,忘了看这人的脸,也忘了追究这人为什么知道她的名字,双唇与手指都在不住地颤抖,几乎要崩溃了一样,一直重复大叫:“刚,刚才有人跳桥了,救她,快救一救她!”
颤抖的手指指向女生跳桥的方向,她有点腿软,单薄的身体摇摇晃晃的。
徐知行好心抓住了她一只胳膊,没让她摔倒,“吓傻了?有在江里游泳的人救她了,人都已经上岸了,我也打过120了。你别叫了,很折磨耳朵。”
在他话音落下的时候,乔可矜听见了急救车的声音。
混乱的心跳终于趋向了稳定,她愣愣抬眸,终于想起了看眼前这个人的脸。
少年比她高了一个头,眼眸微垂看着她,半掩着一双瞳色较浅的眸子,穿了个宽宽大大的深灰色无袖背心,露出结实有力的臂膀。抓着她手臂的手已经收了回去,单手插着裤兜,浑身都透着股懒意,哪哪儿都不像是个好学生。
何况他还夹了根烟,烟头还燃着一点猩红。
可乔可矜是认识这张脸的。
只是看着这和印象里完全截然不同的人,她捏着帆布包带子,有点不确定,“徐知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