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句话没说出口,棠昭忽然折下了身子。
见她两只手都捧着小腹,周维扬眸色凝住:“肚子疼?”
棠昭没说话。
她躬身,苍白一张脸埋在膝盖里,头发遮住整个侧脸,让脸色藏得很深。
他看不穿丝毫。
周维扬轻轻握了一下她嶙峋的臂弯,想将她的脸抬起来。
但棠昭没有动。
男人的语调轻柔下来很多,问她:“很疼吗?”
棠昭仍然埋着脸,摇一摇头。
此时此刻,他什么都做不了。
不能碰,不能亲,也不能摸。
在这种情况下,连一杯关心的温水也递不到她手中。
一阵钝痛过去,棠昭好了些,平缓了一会儿呼吸。
“棠昭。”
周维扬的手还抓着她的胳膊,她一抬眸,听见他轻缓又疲倦的一声:“对不起。”
棠昭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对不起什么啊,又不是你的错。”
她没什么力气地说出最后一句话,将周维扬的手腕扫开:“好困啊,我睡一会儿。”
棠昭怕自己睡熟会不小心靠到他,于是将脑袋往另一侧斜过去,这样就算歪倒也不会往他身上歪。
什么叫命运弄人呢?曾经处心积虑想靠近的,如今要千方百计地疏远。
棠昭想着他,好像做了个长长的梦。
眼前浮现一幕又一幕的光景,像火车疾驰,开往一场草木蔓发的春天,被时空隧道轰然卷起的厚重碎片,再一次密不透风地紧贴在了她的身上。
她听见他说,让你难过但我无能为力的时候,我就想道歉。
昭昭,对不起……
随着声音落下,一颗穿梭了时空的饱满的泪落入她的手心。
滚烫如火点,晶莹如琥珀,在她手里心里,拓下了隽永的痕迹。
即便后来干涸消失,那一抹滚烫也好像永远凝固在了那儿。
棠昭惊醒的时候,她躺在床上,被子都没盖上,和衣躺了会儿。
不过屋里很暖和,热烘烘的空调风落在身上。
她第一时间查看自己的掌面,很干燥。
周维扬就好整以暇地站在她的窗前,台子上放着她的保温杯,他往里面小心翼翼地倒一点她袋子里的红糖。
夜还黑着。
她勉强地想了一想刚才是怎么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