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来往往本不理会他们的人群一瞬间都活了一般,在他们闯过去后还对着他们的背影指指点点的,被踢翻了的车马旁更是围了一圈人,手忙脚乱地把车马扶了起来,扶起来一看,怎么公主还没有了呢?
众人这才纷纷想起方才莽莽撞撞跑过去的两个混小子,是了是了,那两个混账不仅打翻了车马,还烧掉了祭祀用的公主,鬼王殿下没了祭祀的新娘,可不是要生气的。
还不快把那两个祸害抓回来,人头放到鬼王的邻座下赎罪?
被两个人同时遗忘的谢怀玉看着他俩片刻就消失得无影无踪的背影,站在原地傻眼了:“哈?”
萧风灼扛着路舟雪在人群里横冲直撞地逃窜,所过之地人仰马翻。
“哪里来的混球,这样莽撞?”被撞得一个踉跄的路人指着二人的背影骂骂咧咧。
“让开,让开!抓捕逃犯,闲人避让!”路人才刚刚站稳,又被紧跟着那两人来的捕快往旁边一推,终于摔在了地上,手里抱着将要去河里放的灯掉了一地,热闹却秩序井然的街市转瞬间闹成了一锅粥。
萧风灼兔子似的,牵着路舟雪的手跑了一会儿,很快就甩掉了身后追着的捕快,两人藏在巷子转角的阴影里,萧风灼把路舟雪放下来,杵着膝盖喘了口气,不想下一秒头上的猫耳朵就被揪住了。
“棉棉别揪,痛。”萧风灼抬手捂着耳朵,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路舟雪,只是他身量实在高,此时被揪住了耳朵直不起身来,还真有些逆来顺受的意味。
路舟雪被他的眼神看得差点就要心软,可是一想到自己被那么丢人地被扛了一路,又勉强硬起心肠,沉着语气问道:“现在知道痛了,方才我让你放我下来为什么不放?”还打他屁股。
后半句话他没好意思说,但耳根子悄悄红了,萧风灼鬼精鬼精的,眼睛一瞟就瞧见了,然后欠兮兮地笑起来,也不捂耳朵,就那么直起身朝路舟雪颈窝凑了过去。
路舟雪唯恐揪痛了他,便下意识松了手。
萧风灼脑袋埋在路舟雪颈窝里蹭来蹭去的,头顶耳朵上的猫小刷子似的扫着后者的下颌,他刚刚剧烈运动完,嗓音有些低哑:“棉棉,我好累呀,让我歇会儿。”
“我让你扛我的?”路舟雪话说得冷硬,却不自觉地调整了站姿,让萧风灼能靠得舒服些。
“是我想扛。”萧风灼长虫似的又在路舟雪身上扭了扭,感觉到后者有意让他靠着,高兴得眼睛都眯了起来,可惜偏偏又要嘴欠,“棉棉什么时候也会口是心非了?”
“你起开,蹭我一身臭汗。”路舟雪抿了抿唇,戳着萧风灼的脑门把人从肩膀上推开,颇有些恼羞成怒的意味,“好大一个脑袋,重死了。”
“我才不臭呢。”萧风灼耸了耸鼻子,动作做出来像只小狗,偏偏一抬头,对着路舟雪就吐出一声柔软的猫叫,眼睛也亮晶晶的,当真像只委屈巴巴的鸳鸯眼小猫。
路舟雪这一瞬间觉得自己的罪恶感达到了顶峰,他在想他都做了什么啊,怎么能嫌弃小猫呢?只是他的愧疚感还没持续多久,萧风灼这货自己就装不下去了。
“棉棉,我们买糖人吃去。”萧风灼说完就高高兴兴地拉着路舟雪找外头卖糖的老人买吃食去了,此时街上的骚乱还未完全平息,他这个始作俑者却没有一点被追捕的自觉,大摇大摆地就出来了。
“你有钱?”路舟雪瞟他一眼,这不死城里流通的货币很是奇怪,他们二人显然是没有的。
“没有,但问题不大。”萧风灼一脸淡定。
“老人家,糖人怎么卖的?”萧风灼几张皮相来回换,一张赛一张地俊俏,嘴巴又甜,三言两语哄得买糖的老人家眉开眼笑,路舟雪抱臂站在阴影里等待,不多时就见前者手里拿着一支糖人回来了。
“棉棉,吃吧。”萧风灼眉眼弯弯地把手里的糖人往路舟雪面前递了递。
路舟雪没接,抬眸瞧他一眼,而后道:“你方才同那老翁开口说话了。”
从先前纸人的反应来看,他们身上生人的血气会引起注意确有其事,但方才萧风灼跑了一阵,出了一身汗,去跟老翁买东西时也没有刻意掩饰,却并未引起怀疑,可见是有猫腻的。
“你掩盖了身上的血气?还是说,你根本就是个死物?”路舟雪语气很平静,他稍微一想也就明白了方才萧风灼扛着他跑的缘故,萧风灼自己不存在什么血气外泄的问题,防的是他被怀疑。
“是,棉棉很聪明。”萧风灼坦然承认了,他把手里的糖人往路舟雪面前送了送,并没有解释的意思。
“怎么回事?是不是跟空青剔了你尸首有关?”路舟雪有点着急,他担心是孔雀的缘故害得萧风灼成了这般半死不活的状态。
“不是,没事儿的,我一直都这样,别乱想。”萧风灼本想敷衍过去,奈何路舟雪不为所动,硬是要他给出一个说法,在后者严厉的眼光下,他捏了捏鼻子,只得乖乖解释道,
“我原本不是猫妖,死了之后误食大妖的妖丹成了半妖,轮回道的那些鬼仙不收我,就一直这样半死不活的了,也就是在鬼物眼里看着是个死的,其他跟活物也没什么区别,真的。”
像是为了论证自己话的可信度,萧风灼说着还拉开衣襟,抓着路舟雪的手往自己胸膛上放:“你摸,热的吧?”
手底下的肌肉纹理分明,带着灼热的温度,蓬勃的心跳一下一下的,像是抵着手心在跳,路舟雪被烫到一般缩了缩指头,偏过头去有些不好意思,仓皇的缩回手,只闷闷地点了点头:“好了我知道了。”
“你这是,害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