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良:“……”
这眼也太尖了点。
她低着头不说话,叶扉安也就没继续追问,从诊所出来以后,最后的天光也已经被夜幕包裹,两人在知春路候车亭的长椅上沉默地坐着,一辆307迎面驶来,在站牌前停了几秒,叶扉安没有上车。
这个时候应该说点什么,喻良下意识摩挲着自己手指上的纱布,消毒以后尖锐的痛感退去,留下的是阵阵钝痛。她不擅长示弱,也不擅长倾诉,想把家里这些乱七八糟的事隔绝在大门里,然后走出家门以后可以放松地喘口气。
或许她是羡慕叶扉安的,喻良没来由地想,自己是真正的自卑又自私,以为只要不在对方面前提起,某些方面的差距就等于不存在,然后她可以自欺欺人地告诉自己,至少在这方面她们是相配的。
“手机,有电话。”叶扉安突然开口提醒。
是梁雁打来的,她手机一直静音,已经有十几个未接来电了,喻良刚回了一句“我去外面透透气”,一个电话无缝衔接地打了进来。
如果不接,梁雁会接连不断地打下去,发现联系不上以后,梁雁会试图出门找她,家里又是一场鸡飞狗跳。
喻良感觉既疲惫又烦躁,她想不明白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自己的一举一动似乎无时无刻不处于梁雁和喻宏远的管控之下,他们甚至试图接管她的喜怒哀乐,给她丈量好以后生活的每一步,包括什么时候哭什么时候笑,要为他们的矛盾买单,生气跑出家里要主动道歉,因为“父母永远是为她好的”。
像是心里堵了一团乱麻,从哪一端着手都越理越乱,
“不想接吗?”叶扉安问。
“……不想跟他们说话。”
“好,那就不跟他们说。”叶扉安拿过她的手机,倒扣在长椅上,“那你有什么话想跟我说吗?”
其实她今晚是从家里跑出来的。
吴曼箐今天不知道为什么突发奇想,空出半天来给她开家长会,上次她跟喻良的关系被发现以后也没什么动静,她还是很忙,休息时间完美地跟叶扉安错开,于是这场本来应该掀起惊涛骇浪的事件慢慢冷却了下来。
本来叶扉安还心怀侥幸,以为是日理万机的吴女士给忙忘了,谁知道她今天突然提起来,打了个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