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就那样吧。”楚映水拿衣袖遮住脸,躺下。“太尉那边还好吗?缺东西吗?”
“她还好。”郑雍容道,“缺不缺东西就不知道了,她不会写信跟我说这些……”话没说完,楚映水突然捉住她的手。
郑雍容差点想把手抽回来,但忍住了,心道,您这是趁演戏的机会来占我便宜吗?
从一开始就是楚映水自己贴上来的,她只得从善如流。快两年了,今日也算图穷匕见了吧。辛苦一个病人挣扎着拖着病躯跟她做戏。
郑雍容还是颇为佩服这一点,一般人如果病到这个地步,大概所有事都一概不在意了。
楚映水只是躺了一会儿,觉得血腥味涌入喉咙,肺里仿佛装满了水,而他是一个溺水的人,连呼吸都不能自主,不得不再坐起身。
贺兰晴叛军入城那五日,就是郑雍容陪着他和顾后。
他听着外边的喊杀,一时慌了,下意识找东西来抓,无意中握住了郑雍容的手。
楚映水觉得郑雍容手一僵,似有回避,就看了过去。
郑雍容察觉有异,忙按下心思,看向几案,“公主这样过世,圣人你……”她眉心微颦。
“我会给皇姐一个公道的。”楚映水匆忙解释。
“比如关王诚几天再放了?”郑雍容无不讽刺的说。“圣人还真懂的作明君,宽宏大量学的不错,连自己姐姐的死活都不在意。”
楚映水觉得她似言有所指,刚想开口,却又开始咳,咳了两声血顺着指缝流下。
郑雍容递过去手帕,忙要传太医。楚映水死死抓住她,拼命摇头。她只得作罢。
过了一会儿,楚映水稍微缓过了些,“吓到你了吧,你别慌。”
并没有。郑雍容不可能说心里话,“你到底是什么病?”
太医院很有良心,皇帝的脉案根本调不动。
“心脏上的毛病。”楚映水说,“楚家的后代,只要是男子,多少都有这毛病。只不过有的重些,有的轻些,从不例外。”
郑雍容一时倒也觉得楚映水可怜,多坐了会儿,才回去写文书,禀报荣宪。
太尉敬启:
皇帝密谋清君侧,刀向汝颈。其赦王家杀公主之罪,疑与雍州有交易。
郑雍容差点写了个皇帝谋逆出来。
她将文书递出去,支着头,突然想起来什么,问,“班宝镜说萧珂有先心?”
“凤衣猜的,但若真是心脏上的毛病,他也二十了,如今定然一则广纳姬妾求后,二则险中求退。”朱怀素给她端了杯茶。“所以我觉得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