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娘又想起了昨夜发生的事,她不由得浑身一震,低头看去,只见自己身上衣服还算齐整。她长舒了一口气,喃喃说着:“是在做梦吗?”
想着,她便站起身来。就在此时,香烛在她眼前晃了两下,又忽的灭了。
淑娘看着香烛熄灭,愣了一下,眼泪不知为何忽然落了下来。她连忙就要去那新的蜡烛,可刚走了两步,脚下却是一痛——她踩到了一块碎瓷。
她认得那碎瓷。
“难道……”淑娘再次忍不住浑身发抖。
“淑娘!”门外忽然传来杨松的声音。
淑娘听见,回过神来,连忙奔向门前。可才跑了两步,她却又僵在了原地,杨松的下半句话也钻进了她耳中。“淑娘,我和父亲来帮忙了。”杨松说。
那人跟在杨松身后,徐步走着,微微笑着,不失尊长之威严,体面的很……看起来,一切,如常。
淑娘一时也不知自己该做什么,慌乱之中竟敛了所有的心事,依旧乖巧行礼。“见过父亲。”她说。
一切如常,或许还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静悄悄的将此事揭过去,息事宁人,或许是最好的办法。毕竟,如今她既要操办母亲的丧事,又要为杨松准备出行事宜,她实在是没有多余的心思能分出来考虑一下这自己身上糊里糊涂的小事。重如山的家务事就压在她身上,让她疲倦不堪,她竟有意无意地忽视了那夜的一切,迫使着自己忘记那夜的危险。
还好,接下来的几日,杨父也再没有过不安分的举动,淑娘也就逐渐放下心来。终于,到了杨松该离家的时候了。
“松郎,”淑娘怯生生地唤着,“早点回来。”
“嗯。”杨松只应了一声,便又看向了她身边的父母:“爹娘放心,儿子此去,定不会给你们丢脸。”说罢,杨松对着他的父母行了一礼,便背起行囊,转身走了。
但淑娘没想到,那一刻,她的噩梦才真正开始。
当她的卧房中没来由地多出些写着酸诗浪语的信笺时,当夜深人静窗外却有人影浮动时,当她在将这一切写在信中寄往洛阳、却怎样都得不到一封回信时……她便知道,自己无路可走了。
那日清晨,天色昏沉。淑娘终于忙完了许多眼前家务活,又回到卧房里,想打个盹。可她刚解下外衣,便又瞧见了窗外人影一闪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