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娘登时打了个寒颤,连忙又将衣服穿上。她想了想,抬脚便向外走。果然,一出门,她便撞上了她的公公,杨松的父亲。
“淑娘,这是做什么去?”杨父笑眯眯地问着。
淑娘慌乱地后退一步,又颔首答道:“去等松郎回来……媳妇实在是很想念他。”她说罢,也不待杨父反应,忙绕过了他,直奔村口而去。
那里,人多。光天化日之下,应无人敢乱来。
“松郎,你究竟何时才能回来,”她一边走,一边想,“你可收到我的信了吗?”
“松郎,你一定要早些回来、回来帮我……我当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她想。
然而,这些问题都是没有答案的。只有一件事,她可以确定。那就是,此刻,她那公公的眼睛仍追在她身后,盯着她的身影远去,不肯让她离开自己的视线。
那目光,是她摆脱不掉的噩梦。
而今,也正是这个人,拿着镐头,将淑娘重重击昏在泥里。她当场血流满面、动弹不得。但好在,她还剩了一口气……也仅仅是一口气了。
“你,杨公……你……”小李哥看着倒在泥里的淑娘,惊到说不出话来。
杨父握了握手中的镐头,吞咽了一口口水,却又看向了小李哥。“你也只是个外地人,”杨父说,“此间之事,可以与你无关。”
这话的意思于小李哥而言,再明显不过了。他没办法掺和此事,即使此事就发生在他眼前。若是闹大了,有几人会信他所说的话?到时候,难保他不会被泼一身脏水。更何况,此人之父也是个七品官员,儿子又在洛阳国子监,就算他家如今拮据了点,到底也还是有人撑腰的。一个小小的七品官,也足够压死他这微不足道的贩夫走卒了。
事情绝对不能闹大,他还要做生意,赡养家中老人。他要清清白白平平安安地离开这里,不然,老家的一大家子,便都毁了。
他想着,又低头不忍地看了一眼淑娘,却对杨父说着:“我明白,此地天南海北的人都有,鱼龙混杂。”他说着,嘴唇发白,却又行了一礼,道:“杨公放心,我今夜,从没出来过。”
他说着,行了个礼,便要离开,却又被杨父叫住了。“急什么,”他将那沾了血的镐头直塞进小李哥的手里,“人还没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