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尴尬,刚要放下手来,却听对面琴声响起。“河伯莫急,”宓妃对她道,“我与君同奏。”
冰夷抬眼,却微微愣了一下。洛水之畔的女子正对她盈盈浅笑,在斜阳和暖的微光之下,她犹如落入清潭的一块未经打琢的璞玉,肌肤上是熠熠的流光,眸中是脉脉的波澜。素手一拨,恰如石落清泉,轻灵地回响在天地间。
好美,冰夷想。这还是她第一次意识到“美”。
“河伯?”见她出神,宓妃不禁轻声唤了一句。乐曲将要过半,很快就要到冰夷出错之处了。
冰夷回了神,只装作无事发生,连忙又拿起埙,随着宓妃一同演奏。只是,她已然有些心不在焉了。好容易奏完一曲,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却听那边宓妃问道:“君有心事?”
“不曾。”冰夷还在嘴硬。
宓妃笑了:“乐声是骗不了人的。《南风》之曲,虽有哀伤之意,却并无忐忑之情。君,有心事。”她十分笃定。
“当真不曾,”冰夷说着,又连忙岔开话题,“不知我的埙声如何?还请洛神提点一二。”
宓妃含笑:“若是君有心事,倒还好说。若是君无心事,那便难猜了。”她说着,想了想,又道:“君之气息,似不太稳。”
“如何练呢?”冰夷问。
“勤加练习,便好了。”宓妃说。
“君可否能教我?”冰夷问着,不觉向前挪动了一步。
宓妃脸色一变,却又微笑道:“不可以,你我相隔太远。”她说着,又小心提醒着她:“河伯,似乎要越界了。”
冰夷愣了愣,回望了一眼河水,果然,河水又越加剧烈地翻涌起来,似乎在酝酿着抢夺水道了。她忙收回脚步,又垂首对宓妃道:“抱歉。”
她说着,心中却忽然涌起一阵难言的伤感。可她仍不死心,只看着注入大河的洛水,问宓妃道:“洛水可入河,君可否过来?”
“君想我过去?”宓妃问。
“是。”冰夷回答得十分肯定。
“为何?”宓妃微微扬起了下巴,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