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血。
这矛头已历经百战,不知沾染了多少鲜血,又有多少人命葬送在了这矛头之上。正是这天地间一等一的凶器,伤到了她这位神灵。
那么……
宓妃紧紧握住了手中矛头,沉思一瞬后,便决绝地带着这矛头跳入了水中。洛水的激流很快冲去了她留下的所有痕迹,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冰夷并不知道宓妃在做什么。她只知道,宓妃很累,已经有好几日未曾与她合奏了。一连几日,她来到河洛交接之处时,看到的都只是对岸那块熟悉的青石,伊人却不知向何处去了。而她也只能扼腕叹息一回,落寞地回到石宫之中。
“神君,”鼋精依旧很殷切,“听说,洛水之神这几日很是奇怪,终日闭门不出。偶有出门,也都是在岸边见那主祭洛水的凡人。她们说起话时,谁都不能靠近,也不知在密谋些什么?”
“谁又让你去打听这些了?”冰夷不悦。
鼋精被她吓了一跳,却犹豫起来,并没有如往常一般立即逃走。冰夷见他如此,难免问了一句:“还有何事?”
鼋精匍匐在地,又垂首下去。“神君,”他小心翼翼地说着,“洛水之神,本是凡人,城府极深。神君与她交好,却千万别被她蛊惑了。”
“嗯?”冰夷握紧了陶埙。
“神君,”鼋精瑟瑟发抖,却仍鼓起勇气,说道,“小的有一言,如今是一定要说的了。神君自从与洛水之神相识,终日只知淫游享乐,全然不顾河中生灵的处境……神君!三思啊!那洛水之神本是个凡人,她永远心向凡人,只怕从未将神君放在心上,神君却如此信赖她!若是有朝一日,她害了神君呢?神君,莫要同她往来了!”
“什么?”冰夷忽然一愣,“害了神君……”她心中隐隐意识到了什么,手里的陶埙也轻轻地放在了石桌上。
“是啊,”鼋精哭诉道,“听洛水里的水蛇说,洛水之神房间里似有凶器,也不知道她究竟藏了什么物件儿,竟让她的宫殿中都充斥着杀气,河中生灵见了都不得不避让三分。谁知道她是要做什么!”
“为何凡人还要继续供奉我们呢?”
“我只怕他们从未想过,为何如此。”
宓妃的话语似乎在耳边回荡,而冰夷听着鼋精的话,心中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她猛然站起,将陶埙揣进袖子里,抬脚便向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