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往后看,二十二岁,老皇帝殡天,贺珠白与其弟贺文逸相争,最后成功踹了弟弟夺取王位,做了中兴之主。
……这闹着玩儿似的皇室竟然还能延续这么久。
伏霄深深震惊了,同时衡量了一会儿自己在镜中成长至今的水平,怎么看怎么像那种听信谗言祸祸百姓的桀纣之流,和中兴之主四个字的区别就好比骡子和狗。
他还想深入研习一番这卷轴中的内容,然而除了一些重大的转折之外,丹灵子对于细微之处的情节压根一字未提,整段人生故事简略短小,来龙去脉都语焉不详,诸如“从前有一个人后来他死了”的表述在卷轴中已属最详尽的写法。
袖袋内的卷轴都快被抠稀碎,也没找到额外一点详尽描述。
伏霄骑在马上吹着风,袖子底下的拳头捏得喀喀响。
第7章 龙虎乱.7
常言说,最可怖之物,莫过于未知。
伏霄现在就处在这样一种困境之中。
他现在知道贺珠白将来会当皇帝,就等于知道自己会走上一条无比危险的道路。在纷纭镜中,他没有上天入地的神力,肉体凡胎一具,事干多了要犯困,刀子割了得流血,肚子饿了须吃饭,远行千里靠车马。而龙君素日最是懒散,最惧麻烦。
更何况,他接下来做的不仅仅是皇帝,做的还是明君。
明君就意味着宵衣旰食夙夜不休,意味着不但要把这个破破烂烂的山河缝补起来,还要开创一个中兴盛世。
拾起了做神仙时的逍遥记忆,由奢入俭,分外艰难。
想到这,伏霄的心肝脾肺肾都跟着颤了一颤,叹口气,将卷轴往袖子深处一拢,决意先回家中睡上一觉,其余冗杂事物皆不去管。
说到底,对于龙君而言,七十年还是七百年,都是一样,一样——
隔日是官员休沐日,总算是闲了一天不必听文人们念叨。他直到此时还有些恍惚,看着自己亲王的冠冕,摸了一遍又一遍,冕服上繁复的花纹他越看越镇定,如是发了半个时辰呆,作为昭王爷的信念感才找回来一些。
既然投身到此,即是有缘,何况也占着这身份过了十八年,要做起亲王样子来,早是得心应手了!
龙君自顾自地给自己打着气,摩拳擦掌地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