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去匆匆。
这几天一贯如此。
纪清洲知道,镜外天那边恢复了记忆的唐睢已醒,杜清衡和白沧几位老先生整日都忙着对付东帝惊雨阁。
纪清洲垂下纤长的眼睫,盯着手中这枚私印看了片刻,随即将印章扔进缈星炉里。
他下意识地结印,一朵冰莲浮在头顶,周身星子萦绕,金色的符文从四面纷纷打入缈星炉里!
倏然,金光大盛!
一瓣冰莲割破了纪清洲的指尖,将血滴进缈星炉内。
就在那一瞬间,纪清洲乌发尽白,犹如倾泻而下的霜雪,整个人如同一尊玉像,唯有唇瓣一点红。
若是陶岭冬在此,就能发现这一幕十分似曾相识。
就是幻境里纪清洲献祭那一幕。
银色的星子闪着淡蓝色的碎光,幻化成丝绸裹住他割破的指尖。
木窗不知何时打开的,待秋末的风将屋内漱神草的香气吹得散了大半之时,纪清洲终于睁开双眼。
霜发渐渐转黑,很快又恢复了原貌。
纪清洲紧紧抿唇,鼻尖和眼尾都泛着薄红,似雪中红梅点缀,眉眼间的冷淡都在顷刻间融化,心尖更是酸涩无比。
他全都想起来了。
无论是这一世,还是上一世。
他都喜欢他。
半晌,他颤抖地呼出一口气。
一滴冰凉的泪划过脸颊。
双榴石他应该收到了罢。
陶岭冬的白发仿佛仍在眼前,纪清洲垂下眼睑,他们,也不知道能不能算作共白头。
第九十章 相思
饶夏,摘星楼。
云鹤道人一甩拂尘,打量了几眼宛若琼玉的高楼,忍不住赞叹道:“你这地儿……挺漂亮啊。”
话里还透着一股狡黠劲儿,想让人忽视都难。
杜清衡“看”都不“看”他一眼,只是淡淡道:“比不上你那儿,仙宫似的——我这儿可没藏浮圆白。”
跟着云鹤道人一同从镜外天下界的唐睢一路上安安静静的,一言不发。
自从唐睢恢复记忆之后,镜外天众人也都心照不宣没有来打扰他,给他一个缓冲的时间,唯有苏懂糖离得近些,不过也只能偶尔搭上那么一两句话。
摘星楼内,万千星子浮动勾勒出阶梯,唐睢跟着云鹤道人,云鹤道人跟着杜清衡,不过一会儿三人便到了摘星楼的藏书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