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静卧在床榻上的秦桢,乔氏忽然觉得自己是否做错了。
沈聿白来时,秦桢还未醒来。
乔氏遣散了卧阁中的丫鬟们,也没有抬头看他,眼眸一瞬不落地凝着秦桢。
沈聿白踏入卧阁起眼眸就掠向秦桢,久久都没有移开,躺在榻上的她双颊冒着不健康的绯晕,嘴角上下微微触碰着,不知道在喃喃自语些什么。
“聿白,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乔氏回头。
沈聿白狭长的眼眸中闪过些许迟疑,但也仅仅是些许而已。
他没有回答。
“当初你跟我说要娶桢儿,我应该拒绝的。”乔氏也不需要他回答,她只是在和自己说话而已,“我忽略了你只是为了责任,为了她的名声,而桢儿对你是用了感情,我以为你们在一起久了或许一切都会过去的。”
彼时的乔氏觉得不说秦桢的爱意,只说沈聿白对待她极好,日久怎么不会生情。
“可现在看来,我错得离谱。”
第8章
女子白皙透亮的双手搭在锦被边缘,若隐若现的烛火时不时地掠过她的脸颊,巴掌大的小脸上的绯红褪去了些许,只余下淡淡的粉色。
圆桌处的沈聿白静坐于木凳上,他修长有力的指节有一下没一下地叩着桌案,掠向秦桢的眼眸中满是清明。
“她心思敏感,这些年谨小慎微的活着属实不易,就当是为了我,对她好些吧。”
乔氏离去前,只说了这段话。
缕缕烟云穿过茶盖消散于空中,沈聿白端起茶盏呷了口茶水,茶叶的清纯之香萦绕鼻尖,入口茶水清新纯爽。
秦桢并不喜欢茶,甚至连茶的品种都分不清楚,卧阁中却常备着上好的白毫银针,是为谁准备的不言而喻。
沈聿白走到镂空云纹窗柩前,双手撑在窗户上停顿须臾后稍稍使力推开,雪停了,院中的落雪也已经被人扫去,这些日子的天似乎也比前些日子暖和了许多。
他推门离去前,眸光晦暗不明地看了眼尚未苏醒的秦桢。
寂寥无声的宗祠散出缕缕香火气息,弥漫在这苍白冬日中衬得愈发的孤寂,清晨时分的焦灼也早已散去。
沈聿白抬步跨过门槛,眸光不疾不徐地巡视着主屋内的事物,下人们似乎还没有来得及清扫,放置于桌案上的家规随风飘荡,书本侧边摆放着暖手炉,不远处的炭火炉已然被寒风吹灭。
温热褪去的暖手炉刺骨冻手,他指腹若有似无地摩挲着炉上纹路,淡薄的眸间渐渐被锐意取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