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忍着了,哭出来发泄一番也好。你这么憋着会把自己憋出病来的。”德住劝道。

齐云野扭了头,看向眼前二人说道:“我这些年不是一直在病着吗?早已习惯了。”

德住:“你这两年已经好了许多,可别再为着这事把自己做病了,你病着的时候主子也跟着难受,你可还记得那年你在关外的事?

那时主子还小,就已经为了你险些下了狠手要杀人了。如今你若是真出了事,就真能要了主子半条命去。”

“我倒宁愿那年我就死在了关外。”齐云野说。

“呸呸呸!”额楚连忙打了两下齐云野的手,“你怎么说起话来没个忌讳?!”

齐云野嗤笑一声:“忌讳就能管用了吗?如果我现在忌讳生死,难道就能不死了吗?”

额楚愣愣地看着齐云野,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

“喝两口就醉了,我看你还是别喝了。”德住想抢过齐云野手中的酒囊,却被他躲了过去。

齐云野又喝了一口酒,这一次,泪簌簌落下,已无法控制。

眼前二人身影已被泪水模糊,耳畔是他们关心的话语——又或者,只是声音,此刻齐云野已听不进任何话,他抓着二人的手,感受着生命的温度和鲜活,却咬紧牙关闭口不言。

什么都不能说,什么也说不出。

一夜痛饮,一夜未眠,一夜落泪,同时也是一整夜的一言不发。

德住和额楚都已醉倒,后面赶来的多西珲虽是醒着,但也算不得清醒,只是勉强支撑,他摇摇晃晃地站起身,道:“我现在信了你是真能喝。小祖宗,求你,好歹留两个清醒的伺候主子,不然咱们都吃不了兜着走,行不行?”

齐云野看着他,沉默片刻,而后放下了酒。

多西珲晃了晃头,扶着墙道:“你……你歇歇,我去叫达春,你可别再喝了……”

齐云野看向屋内的刻漏,待多西珲出去之后,他也起了身,拿着出宫的腰牌,从后侧门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耳房。

半个时辰后,毓庆宫后殿内跪了一排。

小明子颤颤巍巍地把一张纸递给胤礽,道:“奴才一直在门外候着,等多公子出来后奴才就进去了,谁知就这么一会儿,瑚少爷就已经不见了,床上只留下了这个。”

那是哈哈珠子们的轮值表,齐云野把初七休沐处自己的名字勾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