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像发现新大陆,晃了晃手里的小瓶。
“我们班那个臭哑巴是不是也吃东西?”
黄毛撩起头发,神志不清的笑。
“我记得,专治脑子有病的药。”
“哟,原来还是个疯婆子。”
两个男生互看一眼,仿佛找到更新鲜的玩法,一左一右近乎癫狂的摇晃那个废弃的木柜。
狂乱的噪音持续刺激她的耳膜,女人在柜子里全身颤抖,求救声完全被剧烈的晃动声所覆盖。
于梦婷喝了酒,面颊绯红,尖嗓大笑。
“疯女人,背着限量款的包包又怎样,骨子里还是个精神病,吃多少药都救不了你的病,你得瑟什么。”
“活该一辈子没男人要,被男人抛弃,楼哥也不过玩玩你而已,他如果知道你有病,早八百年把你甩开了,疯子!神经病!”
那些话就跟尖刀利刃似的肆意刺穿她的头皮,一字一句全灌进脑子里。
那一瞬间太多被封锁的记忆碎片如潮水喷涌,她被罩在黑布中,正如当初那般,脑中的世界返回到那一天。
惊悚恐怖的面具,梦魇般可怕的笑声,晃过门缝的眼睛通红似血。
他在笑,不停地疯狂地大笑。
——我看见你了。
——我抓到你了。
——你逃不掉的。
持续不断的摇晃声中,她整个人彻底崩溃,呼吸瘫软,失魂落魄的靠向冰凉的柜子。
包里的手机响个不停,于梦婷看着界面上谢淮楼的电话,心虚的一直挂断。
她突然醒了点酒,上前拉开还在沉迷晃动木柜的男生。
“别玩了,走了。”
“why?”
黄头发的不知吃的什么神志不清,用力推开她的手。
“最开心的时候,真扫兴。”
“Linda,我们给这女人拍裸照怎么样?她身材那么好,不玩浪费了。”
“我说了不玩了,走!”
她这时才意识到自己玩脱了。
她只不过想单纯的教训这个女人,可完全没想过被男人知道的后果。
她越想越后怕,上前硬去拽他,二世祖的脾气一上来,大手一挥,直接给她甩到墙上。
另一个男生立马扶起她,黄毛淫笑着准备去开柜门。
“——砰!”
伴着一声巨响,反锁的房门被人踹开了。
头顶的暗灯一闪一闪,男人魁梧的身影被照亮,唇角紧抿,下 紧绷,凛冽的目光冷得人心头发颤。
牧洲跟牧橙也跟了上来,见到屋里这一幕,同时失声。
“楼……楼哥。”
于梦婷瑟缩地躲在男生身后。
谢淮楼没说话,一脸风雨欲来的怒气,步步逼近,停在她跟前。
“她人呢?”
那声音压抑的随时在爆发边缘。
她吓得不敢吱声,挡在她身前的男生也怵,肩头微微颤抖,指了指那个被木棍卡死的柜子。
谢淮楼努力克制想杀人的情绪,转身时,于梦婷心有不甘地把小药瓶递到他跟前。
“楼哥,你看,这药就是给脑子有问题的人吃的,她有病你知不知道,她就是个神经……”
“——啪!”
她手上的药瓶被人甩在灰暗的墙上,砸在地面滚了几圈。
“你他妈别以为我不打女人。”
男人回身看她,那吃人吸血的眼神狠的恨不得把她撕烂。
“她要有任何事,我第一个不放过你。”
于梦婷被吓得瑟瑟发抖,可嚣张的黄毛毫无忌惮。
他家在国外有钱有势,磕药后更是谁都不放在眼里,比谢淮楼矮了大半个头,仰着头,说话极其猖狂。
“说实话,就她这种货色,我花一万块能陪我睡一个月。”
他见人不说话,越发来劲,摇摇晃晃上手揪住谢淮楼的衣领。
“哟,你不服气啊,不服气你敢动手吗?你动我一下,我保证让你……fuck!”
男人出拳很快,一拳过去他被打得眼冒金星。
他甩甩头,人还没看清,又被人死死揪住衣服,照着同一个地方又是几拳狠的,没多久便半失神志。
牧洲知道他出手有多凶,怕他失控打死人,上前去扯他。
“楼哥。”
“你给老子滚!”
他杀红着眼,把人狠揪起来两拳头用力挥上去。
牧洲冷静地劝。
“你先去看嫂子,这些人我来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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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果然有效,谢淮楼脑子混沌,差点弄混主次关系,他扔下奄奄一息的黄毛,牧洲顺手将人拖出房间。
于梦婷紧随其后,同牧橙擦身而过时,被人恶狠狠的盯着。
牧橙骂了句“垃圾。”
随后,她轻轻合上被男人踹烂的门。
破烂不堪的木柜略显诡异的靠墙立着。
谢淮楼很难形容此时的心情,像被人死死拽住心脏,每一次呼吸都如同凌迟般的折磨。
他伸手扯开木棍,原本就合不拢的柜门慢慢打开。
头顶的光线很弱,弱到只能照拂被黑灰弄脏的雪地靴,她蜷缩在角落,全身止不住的颤栗。
伸向她的手指抖个不停,扯下黑布的那一秒,她长发凌乱,粘在湿透的下巴上,双眼哭得通红,瑟缩着往后躲。
谢淮楼的喘息声停了,胸腔被人狠戾的撕扯开,透着密密麻麻的小洞,千穿百孔的灌进冷风。
“春春……”
她侧头过不看他,害怕地把自己藏起来,薄薄的眼皮垂下,嘴里不知在念叨什么。
男人心疼得解开捆绑她手脚的细绳,下意识想去拥抱她,惊恐的人儿猛地挥来一巴掌,尖利的指尖刚好划破下巴,清晰的三道血痕。
他丝毫不畏惧,微微起身,伸手想把她抱出柜子。
“啊!啊!你不要碰我!走开!你走开!”
女人宛如受惊的小兽撕心裂肺地大叫,似受了极度的惊吓,两手用力拍打他的头跟脸。
出于自保的暴力仿佛用尽全力,响亮清脆的巴掌不停落在他脸上,偶尔会变成拳头猛捶他的头。
谢淮楼一声不吭地受着,比起身上微乎极微的疼感,更多的是心痛。
等她彻底发泄完,人也慢慢平静下来。
女人小心翼翼的睁开眼,失神地看着被自己打得满脸伤痕的男人,那一刻,眼泪再也止不住。
“对不起。”
她回了点神志,伸手抚摸他脸上鲜红的巴掌印,下颌微微肿起。
“对不起,我不是真的想伤害你,对不起,谢淮楼。”
她心如刀割,哭得一抽一抽的,想说的话全哑在破碎的哭腔里,呆看着他泪如雨下。
“没关系。”
男人很用力的抱住她,让她感受到自己的体温,温柔抚摸她的背。
“我不疼,一点都不疼。”
女人紧紧靠着他的胸口,听着熟悉的心跳声,强劲悦耳,有着抚慰人心的魔力。
脑海里那根紧绷的弦倏地断开。
她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