鞑靼国地处泗国以北,一望无际的辽阔草原与高低起伏的丘陵山地占了国土内极大一部分比例。
自许多年前起,无数错落其间的部族分割掉了水草肥美的牧场,开始渐渐发展起了庞大的畜牧业,于是乎便成了世人口中“马背上的国家”。
草原上的人多是豪迈粗犷,可也容易因为性子而产生简单的暴力冲突,各部落之间为了减少矛盾摩擦,保证各自的安好,便常常会有相互的联姻出现,更是由此而形成了一个规模极大的盛会。即便如今元央女帝统一了所有的部落,这个风俗习惯还依旧保留着。
而若是谈到元央女帝,无论敌对泗国亦或是周边邻国,脑海中都会因其凶名而将她幻想成一位冷酷无情,杀人如麻的暴虐皇帝。可对于崇尚武力的鞑靼国民来说,有这么一位铁血手段的领袖足以为他们安然无恙许多年。
况且她虽然手段残忍,可做事雷厉风行,为如今的鞑靼国制订了不少惠民利国的政策。包括为了摆脱其它国家粮食遏制而鼓励转型发展种植业,为了人才的培养而施行了最基础的教育改革,甚至是为了抚恤牺牲者家属而设立的纺织厂或养殖场……
她的思想几乎超脱了一个时代,隐隐能触碰到许轻舟原世的智慧。
这便是元央女帝,一个有野心,有手段,有天赋,甚至连倾国容貌都似得了上天垂青的女人。
可最近一段时间这个铁血女帝如同得了相思病般,俊俏的寒眉总是会习惯性的挑起再放下。
此刻她端坐在幽静的内殿之中,阅览着一封关于流匪的奏折,看到些许烦处突然将那信丢进了信篓里,随即绛唇微张似是有些愠怒道:“许轻舟还没往我国赶来吗?”
“回女帝…那许轻舟最近好像从泗国的王城回了家中与人成亲,应该是耽搁了时间…”
伺候的女侍都是地界三境中的高手,可回答此话后却感受到被扼住喉咙后的窒息感,她不明白自己哪一句话惹得这血腥女帝的不满,只能颤抖着匍匐在地求饶。
“女帝…属下罪该万死!属下罪该万死!”
夜央的眉头挑起,随即静静思索了片刻又缓缓舒展开,冰肌玉骨的纤手将那信篓中方才令她不悦的奏折摄来,打开后再度看了许久对着跪在地上的女侍有意无意的问道:“你知晓这些流寇是从何处而来吗?”
女侍也不知为何这元央女帝会从许轻舟牵扯到流寇,却怕其怒火再生,赶忙将自己所知道的全部吐露出来:“回…回女帝,那流寇应该是建国之初内贼的残寇余党,都是些四处逃窜鼠辈,每次只是洗劫那些边陲的小村庄,成不了大气候…”
“他们最近喜欢在哪个地方洗劫村庄?”
“回女帝…在浩和特…”
女帝知了位置,拿过地图在上面找了一会,又用玉指轻轻敲击了那呼和特最边缘的一个芝麻村庄,灵光似乎在瞬间就乍现而出,她眼中折射出趣味十足的光芒。
“你且上前来,本帝有事要你去做!”
那侍女心里忐忑间上前仔细听了片刻后,却也不知何意就赶忙点头行礼道:“女帝放心,属下保证万无一失!便是即将举办的部落联亲大会也会按照女帝的吩咐去做…可是…”
“说吧,可是什么?”
夜央方才想出一个绝妙的主意,寒眉少见的柔软了些。
“属下罪该万死…可还是想问…女帝为何如此看中那许轻舟,他不过就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这样的人我们鞑靼国也是一挑一大把,为何要在他的身上花这般多的心思…”
这问题的确困扰了侍女许久,实在是因为近段时间许轻舟这个名字在元央女帝口中被提及太多次,甚至包括方才的主意也是为了能让许轻舟留在鞑靼而准备。
听此疑惑,夜央千载不化的冰容竟然罕见的露出了一抹笑意,她缓缓转身向外走去,随着脚步的推移而开口回答道:“想要构建一个永恒的国度,所需要的智慧定当是经过时间检验的,可本帝没心思花那么多时间去验证,那便直接找寻有此智慧的人便是。”
“可他许轻舟虽说文武魁上是挺厉害,又怎会知晓这些事情?况且女帝为何不去找付仙人?凭他的智慧也能让鞑靼国千载昌盛…”
“他?呵呵…”
女侍口中提到的付仙人让夜央嗤笑不已,脚步也是停在了大殿门口。
“他对本帝居心叵测不是一天两天了,更是仗着自己有一群狂热的追随者而肆无忌惮,若不是看他曾经替本帝想了些实用的策略,怕是当年意图重蹈川国之变时就被本帝给亲手掌灭了。”
“那许轻舟…”
“他…他就是本帝寻找的人…一个能够创造永恒国度的人…”
看着乌云密布的天穹,或许是之后还有些话未能说出口,夜央玉手微抬对着远天慢慢画下一个圆,可待到最后一点却怎么也对不准,合不上。
“有些事情冥冥中就已经注定,不想被天之上所困在牢笼中,那就努力爬上更高的层面,而能助我画完圆满的…只能是他,也只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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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女当然听不懂这般哑迷似的话语,便只能低头称是,随即快步离开为女帝的计划而准备相关事宜去了。
“许轻舟…”
嘴中喃喃着,她也不知从何处拿出了一幅小画,画中男子持剑柄站于雨间,身上虽伤痕累累却岿然不动的屹立着,男人流泪在夜央看来是懦弱与没出息的表现,可画中人虽然眼角有泪有雨,可浑身的骨气却宛如一柄怎么也折不断的剑,让夜央在看到第一面时就惊艳的久久说不出话来。
女帝是不可能,不可以心动的。
夜央曾经这般告诉过自己,但当第一次看到这副画,再联想到他便是生命中的或缺之时,自己的心确实是有过一瞬间微不足道却真实存在的悸动。
“轻舟,你不是喜欢女人吗…温柔如水的,善良贤惠的…再加上你对弱者不明所以的同情心,本帝便为你准备了这世上对你来说最难过的关,看看能不能将你这泗国的英雄永远留在鞑靼!”
寒甸铁篱绝艳绽,天山冰泉雪消融。
这以铁血手段叱咤天下的女帝竟是露出一抹风情无限的笑意,令那昏暗无光天空都多了几丝明亮,可惜如此绝艳终究是无人可赏,亦无人敢赏。
下一刻,那女帝抬足,消失在了原地。
……
远在泗国与鞑靼边界处的许轻舟刚放下了手中的行李,便是狠狠的打了一个冷颤,心想着这才走了不过半个时辰,家里边一帮妹子便开始想自己了?
抬头所见,皆是密密麻麻用骆驼皮缝纫而成的厚实帐篷,无数士兵真在其间排列整齐的练习着对敌的战斗技巧。
洛秋霞看他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便是借着洛坤威风狐假虎威道:“这边都是父皇下令驻留在边境与那鞑靼国对峙的主力部队,别看现在只有这么一点,因战线拉的极长,如此大小的军营估计还有十多个,所有军队加起来人数足足有十万!”
“嗯…挺厉害,若是能让他们都回家去那就更好了…”
许同志却是对部队的训练兴趣缺缺,倒是对散落其间的天工更感兴趣,甚至撇下那绝色佳人凑近了些仔细查看其构造。
见这曾经对自己大不敬的可气男人丝毫不把她放在眼里,如今更是连个丑陋物件都比不过,洛秋霞心里又渐渐生起了火气,一插柳腰娇声呵斥道:“看看你那不怀好意的眼神!若是这天工中要有女人模样的,莫不是还想着把它给娶回家去?”
好主意呀!这样就能整天研究这精巧构造的内部是何模样了。
不得不说,洛秋霞的话让许同志狠狠的心动了…
二人未聊多久,那回到至圣郡的殷百寒去而复返,将尚还未有此横跨千里神通的羽右给接了过来。